姜檐咕哝了一句什么,卫寂没敢多问,怕他又要换窗纱,没话找话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姜檐看了一眼天色,星辰罗布,他大约能推测出什么时辰,却不愿意那么早回去,瘫着脸撒谎道自己不知道。
卫寂没多想,只是觉得姜檐总站在外面不太好,犹豫半晌说,“殿下还是进来罢。”
姜檐嘴角刚翘起来,又听卫寂说,“在外间喝杯热茶。”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仍旧站在窗外。
直到照顾卫寂的那个嬷嬷端来一碗清心汤,姜檐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只是对方进了里间,而姜檐停在多宝阁旁,然后朝里面巴望了一眼。
卫寂坐起来,湿润的眸,丹色的唇,眉宇间却带着浓浓的倦意,他接过药碗,垂眸一口口喝着难咽的苦汤。
看他这样,姜檐心里也不好受。
刚知道卫寂会分化时,姜檐确实很高兴,也盼望着他能分化阴坤。
但如今冷静下来,又不愿卫寂成为有雨露期的阴坤,每隔四十九日都要难受好几日。
他们说成婚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第48章
为了知道此事是否为真, 姜檐特意花了一些时间了解阴坤与阳乾成婚一事。
正经的医书说得很隐晦,姜檐看见那些生僻聱牙的字便眼睛发酸,脑袋发胀。
但想到卫寂难受的模样,他还是忍着读了下去。
之后姜檐又买了一些杂书来看, 内容倒是通俗易懂, 比起医书‘阴阳交合’四字, 这些书生动精彩得有些过分。
以至于姜檐再见卫寂时, 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等卫寂过了特殊期,身上的味道没那么浓了, 姜檐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立春过后, 天渐渐暖和起来,冰消雪融, 枝头青芽冒尖。
卫寂不似姜檐阳气那么旺盛, 他十分畏寒,一件冬衣也没有褪, 闷在房中日日读书。
转眼到了三月科考的日子,卫寂早早便在京中一家客栈订了房间。
庄子离京城好几里地的路, 怕误了考试的时辰,卫寂因此才会住在客栈。
侯府老太太听说此事后, 终于坐不住了,坐上马车亲自见了卫寂一面。
她原以为卫寂只是闹闹脾气,等过一段时日想开了便会回府, 到时跟卫宗建认一个错, 父子俩就会和好。
谁知这次卫寂铁了心, 年没在家中过不说, 这次科考宁可住在客栈,也不愿回家向卫宗建认个错。
这次老太太出来是瞒着卫东建, 她以去寺庙上香的名义出府,身边只带了妙角这一个贴身大丫鬟,马夫也给银子封了口。
老太太来时,卫寂正在房间收拾衣服,准备明日搬到客栈。
等考完试,无论是否能中第,他想用手里的银子在京中购买产业,因此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一遍。
房中书籍最多,也最费时间与精力,卫寂将整理好的书册放到竹编的书箱中。
起身正要去架子上再拿时,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那人银发苍苍,拄着一个木雕的拐杖,神色庄肃。
卫寂惊住了,声若蚊蚋,“祖母?”
老太太拄着杖走了进来,边皱眉打量逼仄的屋室,边开口说,“还道你忘了这世上有我这么一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