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卫寂的心一向细,他先前就将整个案子梳理了好回,否非如此也不敢开堂。

即便与赵振勉对峙,虽在口才上不如他,但卫寂将一份一份罪证摆在赵振勉面前,也叫他哑口无言。

这一场案子只审了三日,便让赵振勉伏法认罪了。

之所以这样快,除了卫寂手头的罪证,最大的功臣便是吴胜良,他行贿赵振勉的每一笔银钱都写在账册中。

结案没多久,卫寂便‘病’了,卧床高烧不退,还不许侍卫去请郎中。

姜檐听到消息赶回来时,卫寂已经在房间卧床休养了两日。

他们俩近十日没见过,期间一直互通书信,卫寂并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姜檐,但每日都会写信寄给姜檐。

还是为他们俩递信的侍卫无意间提及,姜檐闻言马不停蹄地回来。

怕将外面的病气过给卫寂,姜檐在州府门前熏过艾草,这才迈着大步走进去。

刚一到他们居住的院子,姜檐便闻到卫寂雨露期才会有的浓郁气息。

他并没有错愕,来的路上便猜到卫寂的病可能是雨露期又提前到了,但心底又担心卫寂染了其他病。

见确实是雨露期,姜檐反而松一口气。

卫寂是阴坤一事鲜少有人知道,此事还不宜昭而告之,因此生‘病’期间他不见外人,也不敢看郎中。

察觉到自己快到雨露期时,卫寂自己偷偷买了药,支开姜檐留下来保护他的侍卫,在厨房熬了一大锅药。

姜檐推门进去时,卫寂已经睡下了,床边放着好几个水囊,里面装着他先前熬好的清心汤。

夏天炎热,卫寂却不敢开窗,屋中又闷又热,满是清苦的药味。

想到这两日卫寂是这样过来的,姜檐瞳仁收缩了两下,他轻声走到床前。

卫寂整个人湿漉漉的,好似一方刚从水里捞出的珊瑚,面颊潮红,汗水汇成一线缀在他光洁的颌角。

似有所感,卫寂睁开湿濡的眼睫。

不等他看清眼前的人,那人便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脖颈。

卫寂一愣,感受着姜檐的体温,他方知此刻不是在做梦,抬手摸了摸肩头那颗脑袋。

姜檐抱紧卫寂,声音又闷又哑,“你又不听话,生了病也不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审了那么多会狡辩的歹人,卫寂竟也学坏了,小声为自己辩解,“雨露期……不算生病。”

姜檐抬起头,看向他。

卫寂有些心虚地垂下眼,长睫被汗濡湿,像风雨中一只孤苦无依的蝶,姜檐在上面轻轻落了一个吻。

卫寂心头一颤,呆呆看着他。

姜檐捧起卫寂的脸,“应该早些让人知道你分化成阴坤,这样便不用一个人躲着喝药了。”

这话透着自责。

姜檐让卫寂隐瞒是出于私心,怕卫宗建在他为太后守丧的期间,悄悄给卫寂定下别的人家。

若是早就说了,卫寂今日也不会怕人知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卫寂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方便”,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不方便。

若是圣上知道他是阴坤,怕是不会派他随姜檐来常白郡。

若是世人知道他是阴坤,那日后他们便要避讳着,不能像现在这样独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