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鼻头酸涩,细细凝望这位天下君父的脸庞,他老了,比康熙四十七年那次又?老了许多,脸上沟壑纵横,眼珠成了浑浊的黄色,这十几年来?,每每皇帝出行,他都会站在路边的人群里?目送远去,他相信那个时?候,汗阿玛一定也回望着人海中的自己。

“保成,朕要走了,”康熙黯淡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朕越来?越觉得?年轻时?犯下了太多错误……朕对?不住你额涅,也对?不住你,朕当时?要是公正一些,查清后宫之乱的罪魁祸首,不再纵容你兄弟们的觊觎……要是,要是可以重新来?过……”

“汗阿玛,”胤礽脸上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您不必觉得?抱歉,我有了弘晏和鸣幽之后才懂得?,您也是头一回当父亲,怎能事事做到正确,我和小诗能有今天的生活,我已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康熙欣慰地弯了弯唇角,“那就好,那就好,我还记得?当年和梁九功打的那个赌……没想到,真?叫他赢了!”

胤礽将脸颊贴近老人的手背,“我知道您一直记挂着我,甚至将弘晏放出宫来?,让我们父子团聚……儿臣心?中,实在非常感谢……”

康熙淡淡一笑,“这是朕为最爱的儿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保成,抬起头来?!”

胤礽依言抬头,眸中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朕……咳咳,快不行了,”皇帝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句话,“能见到你过得?好,朕也算给?赫舍里?氏……一个交代。”

他最后一笑,然后双眼一闭,重重往后倒去。

“汗阿玛!”胤礽悲恸不已,仿佛被钉在原地,却被身后的魏珠一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