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她的时候,总觉得隔着一层雾气——少女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她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是头一次有。
他喝了口柠檬水,问道:“荣锦巷里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很好,这个反应,都无需再多问什么了。
她确实认识宿启鸣。
那么,目前的证据就指向了一个对他而言,非常不利的假设。
她想“帮助”的人,大概不是他贺雪岐,而是恰恰是看似处于优势地位的宿启鸣。
这并不是他的突发奇想。
她不吃自己经手的食物,不喝他递过来的水,不愿意摘下口罩暴露真面目——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宁可让脸过敏。
明明这般防备他,却还要固执地坐在他的对面,不愿离去。
这态度,更像是看管什么。
——或者说,是监视。
他想起二人在巷子里对视的第一眼,她先是颤抖着避开他的视线,再跑过来扯他的胳膊肘。
她在怕他。
这不符合常理,他那时候的身份是“被敲诈勒索的受害人”,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有这样的反应。
除非……
她知道些别的事。
少年垂着眼,顶灯的光芒被鸦羽般的睫毛所吞噬。
他的指尖敲打着空了的炸鸡盒,“梆梆”的脆响声,宛如正敲击着手机的屏幕。
宿启鸣之前轰炸过来的消息,适时地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晚从实验室出来,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用我提醒你吧?】
……那么,是宿启鸣泄露出去了?
从理智上来说,这种能威胁人的“把柄”,只有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