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的情形,他都佩服自己的勇气,他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这会儿就应该拿个麻袋把自己装起来,谁也不要看见。
一向散漫骄傲的青年揣着刚领的三十块工资,脑袋垂落下来,半点不见欢喜色彩。
工友感觉奇怪呢,领工钱这天哪有哭丧着脸的?拿着钱都不高兴,还有啥事能快活的?
就问他咋了?
赵小胜机械式的扭头,慢吞吞说:“没啥。”
那工友是同村的一名青年人,同赵小胜一般年纪,人家已经儿女双全,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一见他这模样就笑:“思春了吧?想娶媳妇了?”
“这钱娶媳妇是不太够,你也别愁,多攒两个月,我看这工期又拆又建的,还整俩位置,兴许得干到夏天呢。”
没钱会让人发愁,但钱是能挣的,永远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以前没遇见葡儿前,那会儿赵小胜兜里一个子都没有,通常他妈高兴了赏他一毛两毛,他依然懒洋洋的,没见他烦过啥。
这会儿兜里揣了几十块,却烦。烦的不是钱。
烦的是自己丢人了,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人了。他还很慌,慌以后该怎么面对葡儿,葡儿还会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吗?
他这会儿连去县城的勇气都没有。
回了家,冯月春奇怪问,“今天发工钱放假了吧?不去县城了?”
青年垂着脑迪,说话也没啥力气,“不去。”
“不去找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