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战场上风餐露宿,作息饮食极不规律,加上繁重的任务和身体上的伤害,诺维尔的眼下有厚重的乌青,缎子似的长发松松垂下来,他疲倦地靠在楚辞身上,依赖又眷恋,像是倦鸟终于还了巢。

这种情况下,楚辞该怎么质问他,该怎么吓唬他,又该怎么欺负他呢?

他舍不得欺负。

坐着睡觉的姿势是很累的,楚辞往诺维尔身上掂了两个靠垫,帮他调整成了躺姿,但诺维尔睡的极不安稳,不住地往楚辞这边靠,拉着他的衣摆不松手,还发出轻声的呓语。

楚辞俯下身子,凑近听。

诺维尔在说:“我不知道。”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先是说“没有”,又说“不是”,中间夹着好几句“我不知道”,到了最后,他又说“不要。”

楚辞很少听见他说不要,除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楚辞把他欺负过头了,诺维尔也心知肚明雄虫不会在这种时候怪罪,才会说上两句‘不要’。

在其他的时候,面对楚辞他是最端庄的雌君,谨慎地遵从着雄虫的一切要求,面对艾尔文他是最得力的下属,完美的执行着每一项任务,即使想要楚辞不接雄保会电话,他的语言也是含蓄的,带着一种‘好商量’‘有余地’的味道,楚辞从没有听他直白的表述过“我不想”“我不愿”或者是“我不要”。

在他揉着诺维尔的长发沉思时,医护人员推门而入,本想开口说话,却在楚辞冷肃的目光中闭了嘴,最后对着楚辞打了两个手势,问:“您能和我出去一下吗?”

他是来通知的,说调查组传召诺维尔配合调查,需要少将过去一趟。

楚辞自觉公务范围不该过多打扰,于是点头,但诺维尔还在沉睡,而且极不安稳,他便试图商量:“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问吗?能不能让他多睡一会儿?”

面对一只温和有礼的高阶雄虫,很少有雌虫能拒绝他的要求,医护为难的挠了挠头发:“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两个小时前已经问过了,但调查组那边不好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