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宁玻璃一样的、半透明的眼球转动过来。
书生?凑上前来,那张清俊的脸靠近到?眼皮底下,金丝边的眼镜折射出光线,他低笑一声,对着人?偶说:“她不是吗?宋知宁。”
这?一秒,连挂钟的走动声仿佛都停歇。
窗外的雨,汇集如溪流。
在法式的玻璃吊灯下,人?偶纤长的眼睫微微翕动。在这?个服装店一日内最?静谧的这?半分钟结束后,响起清脆地“啪”地一声。
一副眼镜甩飞出去,左边的镜片碎了。人?偶的手是实心的,即便被绷带层层缠绕,也跟人?的血肉相距甚远,书生?被扇向另一个方?向,嘴角往外渗血。
他停顿了一下,居然哼笑出声,抬手擦拭唇角的血迹。
宋知宁抽出球杆,他手中的白蜡木球杆从握柄处开?始,皲裂出层层的裂纹,他几次放松手指,但再重新握上去的时候,裂痕依旧扩张得越来越大。
已经不能用了。
人?偶抬起手,球杆撞在桌角上,粉碎成木屑。
他低下眼,望着这?对木屑,仿佛看着三年前被洞穿的自己。
宋知宁擦了擦手,走到?门口的伞筒里抽出一把黑伞,推门撑开?,他的外衣衣摆飘起来,身影消失在浓密的雨幕之中。
“……你说你惹他干嘛?”过了很久,贺笑慈才?开?口,“统共就那么点雷区,人?力扫雷呢你?”
书生?抽出一张纸,摁住流血的唇角,疼得脸都皱在一起:“嘶……下手真重,这?个半死不活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