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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安重诲出身世家,那自然是在京城谋个三省六部的官职,方便升迁,可问题他没有,只认识李嗣源,所以等李嗣源就藩,去给李嗣源当属官,也是很实惠的选择。

毕竟一个藩镇就相当于一个小国,节度使相当于王,节度使府中属官相当于文武大臣,在富裕的藩镇当属官,可比在京城当七品芝麻官油水大多了。而且他还给自己挑了属官中比较好的中门使。

中门使:陪节度使参赞军事,打理军务。(军务,后勤,有钱。)

本着预定职位要趁早,先定先得,所以李嗣源刚扎好营,安重诲就在城中买了两坛好酒,提着来了。

安重诲提着酒,轻车熟路到李嗣源大帐,刚掀开帘子进去,正要打招呼,就看到李嗣源一脸沉默地坐在沙盘前发呆。

安重诲顿时被吓了一跳。

虽然熟悉李嗣源的人都知道李嗣源平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可身为李嗣源的朋友,安重诲知道李嗣源其实没别人说得那么严重,对于朋友,李嗣源还是挺能说的,李嗣源平日和他一起时,经常聊天聊很久。

所以李嗣源这种自己待着的时候,平时并不是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安重诲忙问。

李嗣源正在伤心,听到安重诲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有气无力的说:“老安,你来了。”

说着,把手中的家书,直接递给安重诲。

安重诲平日就经常到李嗣源家里玩,家书更是看过不知道多少封,甚至好多还是他代写的,毕竟李嗣源出身沙陀,小时候汉话都说不溜,更别提识字了,李嗣源后来认识的字,还是自己领军后慢慢学的。

说到这,还有个趣事,李嗣源年轻时为了守护边疆和契丹干仗,李嗣源作为前锋和对方大将在阵前骂仗,两人开始用汉语,结果两人因为汉语都不熟,多次对骂词不达意,很是不爽,于是两人改用胡语对骂,李嗣源凭着年轻气盛,用词犀利,成功骂赢了对方。

由此可见,李嗣源的胡语和汉语水平。

安重诲接过家书,一目十行看完,惊讶的抬头,“夏夫人殁了?”

李嗣源顿时找到可以诉说的人了,抱着安重诲哭了起来,“夏氏跟我多年,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是跟着我穷时一路过来的,如今我好容易发达了,她却去了,这让我如何受得了。”

安重诲抱着李嗣源轻轻拍了拍,他常去李嗣源家,和李嗣源的妻妾关系都不错,尤其夏氏两个儿子,由于年纪比较小,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两孩子突然丧母,安重诲也挺替李嗣源伤心的。

安重诲安慰道:“这也是命,夏夫人福薄,只是你家小二小三,如今突然失了母亲,可怎么办?”

“夫人在家帮着看着呢,可她早年跟着我吃了很多苦,身体也不是很好。”李嗣源说起正室,又是一阵伤心,两个妾都去了,正室也因为早年操劳,身子不好,这家里以后可怎么过啊!

安重诲也想到这点,说道:“你这样不行,如今夏夫人因病去了,曹夫人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又不擅长打理家务和同僚之间人情往来,要是往日还没什么,偏偏如今陛下刚得了天下,正是马上要大封群臣的时候,到时无论和陛下宫里的娘娘打好关系,还是和其他节度使家的来往,你这都没人,到时岂不要吃亏?”

李嗣源听了更想哭,“我也想到了,可这不就是赶上了么!”

安重诲想了想,一咬牙,劝道:“要不你再纳个侧室?”

李嗣源:“啊?”

“纳个能替你打理内院的侧室,最好还能熟知京城这边的风土人情,能帮着曹夫人处理你和同僚之前的人情往来。”

“这……”

李嗣源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毕竟他当初纳夏氏,也是这个目的,只是如今他今时不如往日,他正在风口上,怕一不小心进个不知根底的事。

安重诲自然知道李嗣源担心什么,说:“这事你放心,我亲自去帮你找,定然找个知根知底的。”

李嗣源听了点点头,又想到家里的正室曹氏,忙抓着安重诲加了个要求,“找个好相与,最好别找世家女,小门小户就行,曹氏素来性子弱,和我是结发夫妻,不能让她受委屈。”

安重诲听了差点想骂娘,清楚朝臣关系,擅长夫人间交际,这本就是世家女才学的东西,小门小户,上哪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不过想到曹氏,素来对他也不错,再加上安重诲是真心想李嗣源好,也担心他一不小心弄得家宅不宁,只好捏着鼻子认下,“好,我替你在京城打听打听,希望能给你找一个符合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