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顿时一缓,王氏虽然不知道刚刚她哪句话说错,可知道紫袍男子是在给她下台阶,忙把红封拆了,把里面的金银分给来的护卫。
来的护卫倒是挺高兴,都麻溜地收了。
紫袍男子礼数周全地和李嗣源告别,随后带着护卫走了。
紫袍男子走后,李嗣源回来,王氏就抱着林从迎了上去,忙问:“将军,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事,”李嗣源轻松地说:“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的错,昨儿没想到他亲自来宣旨,他素来是不收礼的,大家都知道这情况,你不认识他,不知者不怪。”
“传旨这样的喜钱也不收么?”王氏很是惊讶,内使、大臣传旨,收喜钱几乎没有人会拒绝,连贪污都算不上,只能算灰色收入。
“他向来严于律己,再加上他身份特殊,一般不收别人钱财。”
王氏听了更是惊讶,梁朝这边受贿成风,晋那边看如今李存勖入京,也没少收礼,她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几个清廉如水的官员,不由忍不住好奇,“刚刚那位冯学士是?”
李嗣源笑着说:“你应该听过他,他是陛下还是晋王时的掌书记,现在是陛下的翰林学士,冯道。”
“昔日河东第一掌书记冯道!”王氏惊呼,“竟然是他。”
王氏顿时懊恼,“难怪你刚才对他如此客气,我早该想到的。”
李嗣源笑着说:“无碍,冯学士为人很好,素来不在意这些小事,而且他向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别人常常因一点不满就怀恨在心,他却不会如此,反而替别人周全,从不使人尴尬,你且宽心。”
王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看来妾身以后还要多多询问将军,省得因为无知坏了将军的事。”
李嗣源握着王氏的手,“你有心了。”
然后李嗣源就忙着去了京城军中大营一趟,毕竟过两日,他就有可能卸了京城大营的职务,带着一家人去天平军驻地郓州就藩。
而王氏,也把林从放下,让他和几个孩子玩,自己则去和曹氏一起,商量这两天定个日子大宴群臣,如今李嗣源得了封赏,按照惯例,他们府上得大宴群臣。
花园里,一群孩子在你追我赶的疯跑中玩闹,旁边,李从珂和石敬瑭一边聊着天一边玩着投壶。
曹夫人王氏和李宁刘氏忙着准备两天后的宴会,李从珂和石敬瑭两个如今兵部的任命还没下来,正闲在家里没事干,就被府中几个女人赶来带孩子。
可李从珂和石敬瑭显然对带着一群皮猴子玩没什么耐心,就直接让孩子们自己在花园想干啥干啥,而他们自己,则在花园摆了投壶,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投壶,打发时间。
唉,当爹的带娃,能活就行。
林从跟着几个孩子跑了一阵,觉得出了一身汗,就走到旁边披起披风,不再去玩。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知道过犹不及,就干脆走到一旁,去看李从珂和石敬瑭投壶。
惠明看到林从不玩了,居然也跑了过来,林从就帮她把披风也披上,两个孩子就一起站在旁边,看投壶。
李从珂和石敬瑭对着旁边站着两个小豆丁也没啥避讳,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如今父亲的封赏下来了,你我的封赏,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到。”李从珂随手投进一支,有些焦躁地说。
“八成得等几天,岳父的诏书是冯先生亲自写的,自然很快,三省的诏书,得一群宰相什么的签字,还得先急着朝中重臣,等轮到咱们,肯定得几天后了。”石敬瑭倒是还稳得住。
李从珂挠挠头,“这种不上不下的等待,真让人烦躁!三省那两宰相干活也忒慢了,什么事都磨磨蹭蹭,难怪陛下都看上不他们。”
“慎言!”石敬瑭忙说,“人家是宰相,是不是咱们能碎嘴说的。”
李从珂不满,“这有又没有外人,豆卢革和韦说才能什么样,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当初陛下在魏州刚登基时,大封百官,豆卢革和韦说两人自称名门之后,陛下因此用了两人做宰相。想着两人祖辈在唐时世代为官,熟悉唐时官制。结果等陛下大封群臣,让两人拟百官官职,这两人竟然连唐时官职都记不清,还是冯先生依照前朝典籍才定下百官官职,把朝廷架子搭起来,要我说,这次大封群臣要是也直接交给冯先生,说不定今日就封完了。”
“这怎么可能,如今朝中奏章,尽决于先生之手,陛下又素来不爱打理朝政,还不是事事得先生操心,先生哪有空管这些,再说两位宰相素来对自己的权力很看中,这任命百官一事本就是宰相的权力,先生要真插手,两个宰相只怕要坐不住了。”石敬瑭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