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笑着摸摸林从的小脑袋,“冯学士是很有学问的人,你爹爹一向敬重他,林儿知道什么是先生么,是要好好尊重的!”
林从装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可惜没听到什么秘闻。
好在他娘够给力,王氏也很是好奇,“妾身嫁入李家这么久,素日没见将军和那位冯学士有什么特殊的人情往来,这次冯学士有事,想不到将军如此尽力。”
曹夫人对林从只是当小孩子,随口说说,对王氏却是交了底,“冯学士对咱们将军是有恩的,昔日打仗时,有一次晋梁两军三军对峙,陛下是中军,咱们将军是左翼,开打时,咱们将军因为打得过快,直接击穿了对方,打到对面去了,还在回军时迷了路,导致陛下阵型缺了左翼,险些战败,后来陛下虽然力挽狂澜打赢了,可那场仗却损失很严重,事后陛下虽然没对将军有所怪罪,却很长时间门不用将军,还是冯学士给求了情,陛下才又用将军,当然冯学士当时给将军求情只是因为他是陛下的掌书记,觉得正是打天下用人之际,搁置将军太过可惜,并没有什么私心,甚至都不图将军什么,但将军一直记在心里,并且越发敬重冯学士为人。”
王氏听了,也很是敬佩,“素来听闻冯学士心胸开阔,身为掌书记时,就多次向陛下推举贤才,对有才之人更是多有维护,如此胸襟,实在让人佩服。”
“还不止如此,”曹夫人笑着说,“事后将军知道是冯学士帮忙求情,感激不已,还干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将军当时觉得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毕竟当时将军出了那么大的错,一般谁敢去求情,可将军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报答冯学士如此大的恩情,就想到冯学士当时身为掌书记天天跟着陛下东奔西跑,夫人又在老家,正好当时有手下献上两个侍妾,将军就头脑一热,把人洗干净送去了。”
王氏听了好奇地问,“那后来呢,冯先生收了没?”
曹夫人笑了笑,“收了。”
王氏瞪大眼睛,刚想开口,就听曹夫人笑道:“然后两人被送到旁边的尼姑庵,后来等两人家族中长辈来接时,冯学士还搭了两副嫁妆。
人家那两个姑娘是因为战乱和家人走散,后来又因为战乱无法找到家人才碾转多家,成了侍妾,冯学士知道后,就问两人愿不愿归家再嫁,嫁个正经人家做正室,两人自然乐意,就先把她们送到旁边的庵堂暂住,然后找人打听了两人宗族,找到后派人去告知对方,对方族中长辈知道后,也愿意派人来接,冯学士就出了两副嫁妆,让两人跟着族人回去嫁人了。两个姑娘因为嫁妆丰厚,嫁得还不错。”
人都爱听这种大团圆的结局,王氏自然也不例外,听得如此,简直对冯道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这位冯学士居然会如此处理,这还真是有古之君子之风啊!”
“可不是,如果说将军之前只是感激冯学士的求情,敬佩冯学士心胸,这事之后,就是真佩服冯学士的人品,将军曾说,要想知道书中君子什么样,看看冯学士就知道。”
王氏听了很是赞同,说:“我之前与冯家回礼,他家好像就一位夫人,想来这位冯学士不仅人品好,也很是洁身自好。”
曹夫人说道:“这个我清楚,冯学士家里就一位夫人孙氏,并无妾室与通房,以前冯学士在晋阳时,孙夫人还常带着孩子去晋阳小住。之前我等家眷进京,冯学士本来也要接他家眷的,只是他家孩子好像出水痘,就没有进京,结果现在冯学士又丁忧回家了,唉,也算一家团圆了。”
王氏听了很是羡慕,“想不到冯学士身为陛下心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中却如此干净,这位孙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原来晋军中谁家夫人不羡慕,别人家都是夫人贤惠不贤惠,而冯家,却是冯学士自己不要,他觉得因为连年战乱,女子生存本来就比男子要难得多,天下男多女少,男子本就不该因为自己有权势,就纳妾让别人无法娶妻。”
旁边林从差点被奶呛道,忙放下碗。
想不到这位大佬还是一夫一妻拥护者!
虽然他拥护的理由不是因为真爱啥的,而是因为心怀天下。
不过从这件事,也确实能看出人家为啥日后能当十朝宰相了。
这思想觉悟忒高了!
一般人还真达不到这水平!
王氏和曹夫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冯学士,就又开始说其他事。
王氏给曹夫人读信只是正好赶上,她本来是要和曹夫人说账本的问题。
“今儿下面几个庄子来报,说今年春里雨少,今年的夏收可能要受影响,希望咱们到时能减免一些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