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逗了一会孩子,说了一会闲话,石敬瑭这才问:“你来有什么事么?”
林从也没绕圈子,“姐夫,今天大朝会上,姐夫怎么突然就把枢密院归政事堂了……当然,姐夫我不是对这事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您也知道,冯相是我先生,这事……”
石敬瑭听了笑了,“没事,朕看着你长大的,你想什么朕还能不知道,这事朕是真心的。”
林从眨眨眼,“可是那是枢密院啊……”
石敬瑭叹了一口气,“你刚从契丹回来,大概还不知道这一年朝中发生的事吧!”
林从摇摇头,“我就回去见了下我娘,还不曾听别人说什么。”
“朕之前不是用了桑维翰为枢密院,老桑是朕掌书记,这些年对朕也忠心耿耿,本来他在枢密院朕也放心,只是之前杨光远平定了魏博之乱后,老桑就和他闹的有些不痛快,那时你们还在契丹,他们俩居然闹到御前,朕只好两边各打大板,老桑外放做了相州节度使,杨光远调了河阳节度使……”石敬瑭叹气。
林从听了表情却有些怪异,这事虽然发生在他们在契丹时,但林从并不是一无所知,因为这事他们走之前,就已经有苗头了。
其实这事是杨光远平定了魏博之乱后,就有些骄傲自满,桑维翰身为枢密使,就想节制下杨光远,因而多次说杨光远,这才有了杨光远后来和桑维翰的矛盾。
不过,这只是表面,其实事情背面,是石敬瑭借桑维翰点杨光远,希望杨光远收敛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杨光远压根没听,而最后两人闹到御前,石敬瑭各打大板,也应该是借着桑维翰趁机收了杨光远的兵权。
毕竟河阳在洛阳边上,算是洛阳的附属藩镇,它的兵马,大多是京城的兵马,杨光远由魏博调到河阳,就相当于丢了兵权,成了没了爪的老虎。
至于桑维翰,他是石敬瑭的心腹,以后找个机会再调回来就好了。
所以林从听了,也只是浅浅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回来没见到桑使君,只是这事桑使君也不过说了两句,就外放出京做节度使,有些过了吧,再说桑使君是姐夫的掌书记,也是用的惯的人,姐夫过些日子还是把桑使君调回来吧!”
石敬瑭也感慨,“你说的是,老桑一走,朕真是哪哪都不得劲,等过些日子,有机会让他回来吧,他也该知道错了。”
林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石敬瑭叹气,“老桑走了,朕就让刘处让做了枢密使,可刘处让……唉,大概是以前未曾掌过权,做的事总不尽朕心意,朕前儿就让他下去了,如今枢密院群龙无首,朕就想着让枢密院归政事堂,由冯相兼领枢密使。”
林从忙说,“姐夫若用不惯刘处让,再换个人就是了,怎么就突然把枢密院归政事堂了呢!”
石敬瑭笑着说,“你家先生年轻时亦为掌书记,也曾跟庄宗陛下南征北战,他亦知军事,朕如今枢密院没有人选,他难道不正是合适的人选。”
林从简直想挠头,“先生虽是掌书记,可素来不通兵事,而且如今先生已经是宰相,政务繁忙,如何能再兼兵权,这实在忙不开啊!”
石敬瑭却笑着摇摇头,“冯相向来能干,昔日庄宗陛下征战天下时,曾仿太宗皇帝开霸府,下设文武百官,你家先生为掌书记,独掌霸府,当时征战如此忙,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当时在岳父手下为偏将,看的一清二楚,从林你不必为你家先生担心。”
林从嘴角微抽,先生你这战绩怎么这么彪悍,我这当说客的,都快找不到理由了。
林从看着装傻充愣的石敬瑭,无奈只好打直球,“姐夫,这里也没外人,您是真没觉得先生一人左手掌朝政,右手掌兵权有什么问题吗?”
“你小子终于不在这给你家先生找理由了,”石敬瑭笑道,“这个人若是别人,朕定然是不放心的,可若是冯相,朕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从忍不住捂脸,“姐夫,先生定然会谢谢您的信任,只是您这信任,是把先生放在火上烤啊,纵观历史,只怕都没几个宰相,能一肩挑啊!”
石敬瑭叹了一口气,“是没几个,可有一个诸葛丞相。”
林从一愣,不解地看着石敬瑭。
石敬瑭抱着小七,对林从说:“从林,你看朕这小儿子怎么样?”
林从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说:“七皇子天庭饱满,眼睛清明,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石敬瑭叹了一口气,“朕也这么觉得,只是,他太小了。”
林从默然,隐约有些明白石敬瑭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