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瞧着手脚都变了颜色,可别的冻坏了。”
虽然近些年很少听到谁冻坏了,但一直都有冻掉手指脚趾的传说,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多稀奇。
“旺祖?旺祖醒醒,我是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姚金枝蹲在竹榻前,抚摸着他如冰的小脸小声叫着他。
宋氏越看越生气,拍了拍身边的大儿子,“走,我去找王氏问问,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养成了这样,栓柱你去村长那边说一下,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凤娥金枝你们在家照顾一下这孩子,大人的事情原不该和孩子计较。”
宋母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姚金枝和王氏的事情,不应该和一个孩子计较,凤娥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姚金枝多少对这个弟弟没有亲近感,更谈不上姐弟之情。
可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会和一个五岁半的孩子计较。
宋母加了一件厚衣,带着陈栓柱出了家门,陈霖骁端着一木盆的雪进来,看见躺在榻上的小人皱了皱眉。
“把他身上的衣服剪了吧。”手脚冻得僵硬一时掰不开,想要露出身体,只能舍弃那一身补丁摞补丁,显然小了不少的衣服。
凤娥丝毫没有犹豫,拿过身边的剪子将衣服剪开,姚金枝手忙脚乱的将碎了的衣服给他扒下来,不过几息之间,榻上的人已经毫无遮拦的躺在那里。
陈霖骁抓起一把雪在孩子的身上揉搓,这会儿姚金枝也反应过来,跟着抓起一把雪,给姚旺祖搓着脚。
凤娥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赶紧找出来陶罐煮上了姜汤。
随着越搓越热的温度,孩子的手脚也慢慢的柔软舒展,陈霖骁动作更快也更重些,他搓了搓冰冷的掌心在孩子的胸前来回搓。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姚旺祖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青,呼吸似乎也逐渐变得更加有力。
另一边,宋氏来到了姚家,气呼呼上前丝毫没有顾及王氏的脸面。
“姚王氏你给我出来?!”
“砰砰砰——”她用出狠力拍打着木门,像是恨不能将姚家的门拍碎。
不过几声的功夫,引得周围邻居都探头看了过来,开始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没敢吱声,都在看发生了什么。
但不一会儿,姚家旁边的一个邻居大婶出来,“哟,栓柱他娘你这是做什么?”
宋母狠狠的踹了一脚姚家大门,“呸,姚王氏不做人,前脚卖闺女,后脚就要冻死自己的亲儿子,我今日就是气不过,要问问她那颗心到底黑成了什么样!”
王氏是个什么情况,村里没有不知道的,听到宋氏这样说也不奇怪,只是住的稍远点人有些疑惑,姚旺祖是王氏亲生的儿子,怎么舍得冻死,素日里那可是当做眼珠子疼呐。
但姚家挨门的邻居可是清楚的,“栓柱他娘你别砸门了,王氏头年回来一趟,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过年的时候我瞧着旺祖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还给他一块热馍。”
“不在家?姚王氏去哪里了?”
难不成丢下孩子回了娘家?宋氏拍的手都红了,气的不知该找谁撒火。
邻居家婶子拉过宋母,低声说道:“我只是听到传闻,说是王氏在镇上帮工,开始好像挺好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出来和东家有染,反正不堪入耳,可能是给人当了妾,再后来就没见她人,直到年前我儿媳看到她回来一趟,当时旺祖还哭着追着她到了村头。”
宋母看看姚家门前破败的样子,的确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她真真是蛇蝎心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能说不管就不管,还好金枝来了我们家。”
说完,她憋着一肚子气往家走,陈栓柱也叫来了村长,在姚家不远处相遇,村长了解情况之后连声叹气。
“他婶子你也看到了,王氏怕是不能回来了,她改嫁的事情我也多少有些耳闻,你看不如这样,要么旺祖您帮着照顾着,我这里报到官府,就说你们家收养了孤儿,每个月可以到官府领十五斤米面,旺祖也是老姚唯一的香火,他在世的时候为人咱们也知道,平日里没少帮人,看在老姚的面子,咱们村里也都会帮衬着你们,要是你们不方便,我就暂时把他带走,然后咱们村里每家每天出口饭给他,咋说也不能让他饿死不是。”
宋氏闻言气的呼出几口粗气,缓了缓才开口,“好歹他也是金枝的亲弟弟,我们照顾着没什么,不差孩子的一口饭吃,但王氏这事不能轻饶了,村长今日不给个公道话,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大雪地里村长冻得跺了跺脚,拿出别在背后的烟袋锅来,不紧不慢的装了一锅烟,拿出火折子点燃,狠狠的抽了两口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