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泻暖黄的东卧中,身穿红裙的女子融在烛光中,背对门口回过眸。
可谓顾盼生辉。
她转过身,福了福身子,“世子。”
裴衍驻足瞧了一会儿,迈开步子,绸缎衣料在烛光的映照下,隐现出祥云暗纹。
可当他走进东卧,瞥见地上的被褥时,温煦的眉眼一敛,转而淡笑:“这地铺,是为谁准备的?”
对方的眸子太过深邃,秦妧直视不得,低眉解释道:“秦妧谨记世子的话,也知世子娶我,是无奈之举,故而不敢越雷池以奢求世子怜爱。这地铺,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无奈之举、不越雷池
裴衍拢袖,靠在隔扇上,慵懒而犀利,却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嗯,所以你是打算以后都替我守夜?”
高门子弟的房中,有个守夜的丫鬟或通房再正常不过。秦妧在出嫁前,只听说过裴灏是个洁身自好的,并不知裴衍是否与女子行过房。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扯远了,秦妧摇摇头,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摇曳于胸前、腰间,衬得脸蛋巴掌大。
“婚后,世子可宿在书房,也能出入方便些。”她说得一本正经,优美的鹅颈低垂,倩影映在墙上,像一只落单的天鹅,寻不到方向,却不愿向岸边的人求助。
裴衍缄默,她倒是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便依你,很晚了,歇息吧。”
说完,越过秦妧,大步走向喜床,抖落上面的红枣、桂圆和花生。
在掀开被子时,发现里面有张元帕,随手放在了椸架上。
清楚元帕的作用,秦妧慢吞吞走过去,拿起绞在指间,盯着男人的背影,咳了一下嗓子,“世子可否借我一支木簪?”
她的妆奁里,皆是珠花、梳篦和华胜,唯一的发簪,被裴衍折断在沧州的路上,想要破“壁”,又不至于伤到自己,需要一支圆润无棱角的簪子。
裴衍流露出短暂的错愕,随即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