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在处理公牍上又快又精准,吃得却很慢,用了寻常三倍的时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让她多伴在自己身边一会儿。
杜首辅用膳回来时,见小夫妻腻歪在一起,不便打扰,叫侍从将一部分公牍送去了正房。
更阑人静,烛火一盏,裴衍在秦妧离开后,熬了一整夜,于杜首辅上朝前,将一摞摞折子递了上去,起身舒展起筋骨,“您还真是不客气。”
杜首辅接过处理好的折子,头一扬,眼一瞪,“跟你还需客气?”
这话比任何美言都要令听者舒悦,裴衍淡笑着从他身边经过,朝客院走去,待走到月亮门时,半抬起手,晃了晃宽袖,“答应晚辈的事,杜老莫要忘记。”
挑帘走进客院的阁楼,于黯淡的光线中寻到躺在竹床上的妻儿,裴衍走过去,悄然躺在边上,可没等合眼,怀里就多了个肉乎乎的小团子。
雪霖随母,睡相不算好,喜欢滚来滚去,这会儿睡得昏沉,不知是不是做了仗剑走天涯的梦,就差翻跟头了。
裴衍稳稳抱住他,向里侧挪了挪,挨着秦妧侧卧,鼻端全是秦妧身上的清香气息。
深秋寅时的天色黑沉无光,一家三口相拥而眠,倒也不会觉得孤寂寒噤。
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臂,秦妧动了动眼皮,将雪霖从裴衍怀里抱了出来,放在另一侧,自己则“鸠占鹊巢”,窝进了裴衍怀中。
裴衍躺进被子里,曲起双膝夹住她的腿,又收紧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臂。
被晾在一旁的雪霖揉着眼皮醒来,扭头看了抱在一起的爹娘,“咦”了一声,尾调上扬,却没有得到爹娘的回应,于是蹬着小短腿侧过身,抬起小手抱住了娘亲的背,还将侧脸贴在了娘亲的身上,就那么“强行”地偎在了一起。
秦妧没有扭头,而是在黯淡的光线中抬起眸,看向男人的下巴,“雪霖醒了,我该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