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觉得不能接受,甚至做了绝食抗争的打算,可父亲冷着脸,竟是丢了一把剑给他,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娶南阳郡主,要么拿剑抹了脖子。
“反正得罪了崔相公,又得罪了庆王,以后我这乌纱难保,你也别想有什么前途,如此一家老小都没有好果子吃,干脆你先上路,我和你娘随后也跟着……”
父亲冰冷又残忍的声音,掺杂着着母亲细声细语的劝说,慢慢拉扯着他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内心,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同意了与肖家退婚。原以为与肖绾儿从此再相见之日,可想不到今日在这林内突然又见了面。看着她娇花拂面,盈盈含愁的模样,他顿时觉得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情耐自抑之下,竟是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他此刻只想于她单独待一会儿,告诉她不是他负心,一切都是他被逼无奈。
“姑娘,请让我和你姐姐几句话好吗?”陈安常鼓足了通气,向肖清兮投去了一个带着祈求般的眼神。
“陈公子,请你自重!”肖清兮清喝一声打断了陈常安的话,此刻她面含蕴怒,心里更是气恨不已,只恨不能上前去,给陈家这个懦弱又不要脸的东西来个左右开弓。两家如今已是退了婚,今日不巧又在外人跟前碰见了,应该是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才好,可他竟是叫了姐姐的名字,让旁人都认出姐姐是被人退了婚的肖家大姑娘。认出来也就罢了,他竟又如此恬不知耻还想和姐姐套近乎,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陈公子,你与我姐姐的亲事已是不作数,你我两家从此之后再无任何瓜葛。更何况我姐姐与你素无私交,不然刚才也就不会都没认出你了。还请陈公子以后不要在人前作出这般痴情模样,以免叫人怀疑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肖清兮脆亮着声音,一番话说得陈常安面红耳赤,身后一众看热闹的都悄悄瞥他一眼,面上也都生了一丝鄙夷之色。尤其是李易,竟是低笑了一声,然后捅捅沈襄的胳膊肘口中压低了声音道:“这位肖二姑娘还是嘴下留情了,叫我说,这般行径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呢……”
李易这话说得甚是直白鄙陋,偏又贴切得很,身侧众人听了,皆都低头窃笑了起来。陈常安听得身后这些动静,一时间越发生了臊,脸上涨得通红,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看着肖清兮转过身牵着肖绾儿的手,带着丫鬟婆子快步走出了林子。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陈常安看着肖绾儿的背影,口中轻叹了一声,一时间心里既是羞愧又是酸涩。
经过了刚才那个插曲,众人看向陈常安的眼光便有些不同,重新坐下来的陈常安使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有心想要起身告辞,却又担心此举若引得沈襄不快,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敢出声,只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罢了,这面也见过了,酒也饮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沈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诸位自便……”没想到,沈襄却是先开口了。
见得沈襄要走,众人不敢挽留,纷纷起身施礼相送。沈襄朝众人点头致意之后,转身就朝林外走去,李易忙也跟众人告辞,然后紧追着沈襄的脚步追了出去。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莫不是见了肖家大姑娘的那般娇美柔弱之姿,你生了疼惜,心里不屑与陈常安那个负心汉同席?”两人出了林子,李易看着沈襄打趣着道。
“你当旁人都跟你一个样吗?”沈襄瞥一眼李易又冷哼了一声。
“当真是个冷情冷性的。你可别忘了,人家肖家大姑娘可是因着你才落得被退婚的下场,真是可惜了那样的美人儿……”见着沈襄一脸淡然的神情,李易有些不满的嘀咕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此事与我何干?”沈襄一听这话立即面露气恼之色。
“无干吗?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啊……”李易看着沈襄笑嘻嘻地拽了一句文。
沈襄本想反驳,可转念又一想,逼着陈常安与肖家退婚的人可是崔相公,这崔相公可是借着替他沈襄出气才如此做的,这般说起来,这事还真的和他有些关系。这样想想,他一时便沉默了。
“呐,心里有愧了吧……”李易见了沈襄不吭声,赶紧大着声音道。
“你既是这般怜香惜玉,不若你回家去说一声,你娶了肖家大姑娘,依你的身份,倒是可以为肖家扳回颜面……”沈襄白了李易一眼,口中慢腾腾地道。
李易是宣平侯李家的次子,他的姑姑是先帝跟前的仪妃,仪妃当年深得圣心,只因难产不幸薨逝,后被追封为仪皇贵妃的。当今圣上年少之时,曾得仪妃看顾,继位之后,念及旧情,对宣平侯李家颇为亲近,对李易更是存着一份格外的关心。就凭这些,李易的确胜出陈常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