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山美夹起布匹,留下愤懑的一瞥,讪然拂袖而去。
回到洞府,十郎问他何故生气,他摇摇头,在洞外静坐不语。它便不再打扰,将头搭在他腿上,默默陪着他。
他指尖无意识地把玩它的耳朵,又揉乱它头顶厚实的毛发。轻风拂面,他忽然起身,仰望昭昭天日朗朗乾坤,决定不再偷盗打劫。
尽管这样真的很轻松,但他会心虚羞耻,会恼羞成怒。他要每时每刻都坦然自若,心安理得。当别人质疑他时,他要不卑不亢地说:这是我辛苦得来的,干干净净。
他拎起锄头,开始四处刨挖。十郎问,是要开垦田地种菜吗?他头也不抬:“找人参,要找两支。一支还给药铺,一支给那病秧子秀才补元气。”
“浅山岭的风土不长人参。”十郎举目北望,“要翻山越岭,至少再往北走上五六百里,到雾灵山附近才有可能找到。”
山美毫不犹豫,回到洞府脱去身上的红衣,同时嘱托:“你帮我看家,我飞去飞回,顺利的话明天就回来了。”
“可你只能叼回一支人参,我陪你去。”十郎果断道。
山美扑哧一笑:“你那腿脚还是算了,等你走到地方,我都飞几个来回了,我去请别人帮忙。”
“就在刚才,我的腿好了。”十郎转身,将宽厚的脊背朝着他,粗大的尾巴轻轻摇晃,“把你的衣服,绑在我身上,难道你想光屁股在山里跑?雾灵山的妖,可比浅山岭的凶悍得多。”
“我随便落在一户人家,进去偷……借身衣服就好。”
“不行。”十郎的眸光倏然变得野蛮锐利,坚持随身携带衣物。山美只好把刚脱下的衣裳用布包起,绑缚在它背上。它又道:“给我也带身衣服,我要新郎官的。”
山美照做。
“雾灵山主峰见。”它丢下这一句,径自朝北方狂奔,一点也不瘸,转瞬便消失于密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