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瘦削,但该有的肌肉竟一丝不少,皮肤比月色更苍白,犹如一具汉白玉雕塑。见三个妖怪都打量着自己,他脸一红:“你们看什么,别看我。”
随后侧过身去。
乌善小不禁“啊”了一声,缓缓瞪大双眼。月边的浮云被风吹散,照亮苍白的左肩,赫然一个醒目的胎记!似枫叶,又似鸟爪,是淡淡的褐色。
——“我知道你们是妖怪,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认为有教无类。把花放在春天里,它就会开。只要有人教导,妖也可以正直无邪……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那文弱书生没有食言。冥冥之中,历经轮回,真的来找他们继续做朋友了。忘川水洗尽前尘,他忘了一切,却独独没忘这点。
乌善小犹在发愣,好友已经飞扑过去,一跃而起挂在少年身上,紧紧抱住对方,带着哭腔喃喃重复:“是你,是你!”
“好吧,我承认。白天在鬼屋时,是我故意吓你,抱歉啊。”柯钒讪讪地笑了,下意识张开双臂回抱,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眉心一皱。正要松手,一道符咒随风飘来,贴在他光裸的脊背,将他定住。
它在摩天轮上被风卷走,又在山野间飘荡一天,此刻居然回到了起点。
“这……”乌善小走过去,难以置信地端详那个胎记,又去看柯道长的脸。不知有没有相似之处,因为他实在记不清李秀才的模样了。应该并不相像,不然好友早就去扒对方的衣服了。
“柯道长,抱歉,我失态了。”白清波吸吸鼻子,没有点破,而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吓唬我,真是的。”
乌善小清楚好友的想法,单凭一个胎记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巧合。点明的话,只会给这个少年增添烦恼。
人们都好奇自己的过去,爱把“上辈子”挂在嘴边。遇见投缘的,会说:“我们上辈子没准儿认识。”跟朋友一起大快朵颐,会说:“你上辈子怕是饿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