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太子苏里青格尔率领的一万黑鹰骑,已抵京师脚下,与城头严密防守的士兵们遥遥相对。
苏里青格尔一身铁灰色甲胄,坐在一匹赤红的高头大马上,骏马打个响鼻,前蹄不安分地践踏着草地,溅起一片白霜。
他仰头眺望,眼前的城池巍峨庄严而久经沧桑,它厚重的城墙像山脉一般绵延不绝,一眼望不见边际,它的高度,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幽州城池都更高。
早已有示警的烽烟腾起,城墙墙垛之间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已就位,引弓上弦,锋利的铁质箭头在残阳的余晖下折射出点点寒光。
骏马鼻间嘶鸣一声,不安地后退两步,苏里青格尔拉着缰绳,远离弓箭射程。
他知道,这座坚城是不可能从外部强攻的。
燕然草原骑兵不擅攻城,别说他眼下只有一万前锋,哪怕后续十几万兵马汇合,要短时间内攻下启国百年国都,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要能诱使对方出城野战,他的黑鹰骑哪怕面对数倍敌军,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将之一口吞下。
苏里青格尔召来副将阿木尔:“去,把我们的问候带给城墙上的人,好叫启国天子知道,我们来了!”
这是他作为燕然王储第一次南下,势必要打出声势,让启国知道他的威名。
“得令!”阿木尔二话不说,立刻找了一些大嗓门的壮汉,将去年幽州战败和割地赔款,还有皇帝太后逃跑、投降的事大肆渲染一番,沿着城墙脚下不断喊话。
甚至还书写成许多纸团,用弓箭射向城头。
城墙一阵骚动,立刻以迅疾密集的箭矢作为回应,双方开始了第一轮试探性“问候”。
苏里青格尔随手拔下一根夹在甲胄夹缝里的箭矢,指腹触了触尖锐的箭头,剑眉一挑:“南蛮士兵弓马不及我们,但这铁器着实是个威胁……”
副将阿木尔打马上前,冷哼:“后面的南蛮奴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拉上来。”
苏里青格尔一抬下巴:“去。”
随着燕然太子一声令下,黑鹰骑缓缓向后退让出战场,片刻功夫,一大群绳子拴着的启国百姓,后背被刀剑抵着,踉踉跄跄推上战场。
他们是燕然军南下时路上抓获的奴隶,男女老幼都有,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有的人甚至连裹身的衣物都没有,只有几片破麻布,用草绳缠在身上,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京城外原本有一条护城河,然而长期疏于疏通,又逢雨水稀少,河道干涸了大半,基本无法阻挡敌人。
奴隶们手上抱着大大小小就地取材的土石,被弓箭驱赶着,战战兢兢去填那道护城河。
才走到半途,城墙投下一片如雨箭矢,瞬间射的一小半人倒地不起。
“别杀我们!我们都是大启的百姓啊!”
“我的孩子……放过我们吧……”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哀嚎着,四散奔逃,然而背后就是燕然人无情的刀枪弓箭,反而填一趟河再立刻返身逃回去,还勉强有一线生机。
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像牲畜一样被四处驱赶,在双方的夹缝里苟延残喘。
听着下方传来的求饶哀嚎,城头上的士兵们都不禁露出哀戚不忍之色,其中可能会有他们的亲人,乡邻,甚至家人。
然而军令如山,无情的箭雨依然无穷尽般落下,很快,第一批奴隶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燕然黑鹰骑毫发无损,战场上横七八竖的全是启国百姓的尸首。
阿木尔:“殿下,这样下去不行呀,鬼知道这城里有多少弓箭,我们的奴隶就这样白白耗掉,就算填了护城河,我们的骑兵也不可能去攻城啊!”
“急什么。”燕然太子挥舞着马鞭,冷笑一声:“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苏里青格尔提枪,一点枪尖指向城墙:“来人,把‘见面礼’送过去。”
很快,他身后的黑鹰骑出来一个彪形大汉,骑着马,缓缓游曳在两军对峙的边缘。
他手里拽着一根粗绳,另一端勒住了几个女人的脖子,女奴隶体力不支,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就开始被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