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实现了。”

午后的闷雷在窗外隆声响起,雨霎时间倾盆泻下,阴霾密布之下,他的声音就好像是磕到地上玉石,带着破碎的雨水与倾裂开的纹路。

商蓁三下两下将窗帘拉好,转身回到霍应淮身边。她的脸上有自己都不知道的严肃。

她知道霍应淮说的是实话,甚至于她们之前一直都在潜移默化抑或者直白地让霍应淮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当他用这种如玉石迸裂的口吻说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做知心姐姐的商蓁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

商蓁只能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拉住霍应淮的手,微微低头,逃避着与他的视线接触。

“你会康复的。”“你能站起来。”“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这些安慰的话在商蓁的脑海之内不断地徘徊,但是始终都没有突破她的声带,让她将这些话说出来

所有的话语都是徒有其表的安慰,没有人能带来实际上的改变。

理智上,商蓁知道霍应淮能够这样说出来,就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以及突破。但是情感上,当一个好端端的人冷静地承认因为外力导致的身体残疾,理智地告诉你他身体的残破的时候,每一个身心健康的人都会由内的产生一种悲伤。

这是一种作为人类具有的共情能力而导致的悲伤,这种悲伤划过你的心底,在你的心头上狠狠地割上一刀,任由你的感情被无力和酸涩取代。

所以她还是想——

“不要同情我,蓁蓁。”霍应淮感受到了她欲出口的话,他的手摸了摸商蓁的头:“我不需要。”

没有人会想到在市中心还会有人高速驾驶,等红绿灯是他遵守交通规则的选择,他没有闯红灯,也没有站在车流不息的斑马线上,而那辆车突如其来冲出来也是他的命运。

霍应淮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这是商蓁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唯独在这个时候,商蓁突然想抱抱他。

无论多么华丽的语言都无法掩盖其语言本质下的苍白,商蓁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还未褪下的鼻音:“那你同情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