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煦奔跑在前面,像只脱了线的风筝,活力四射地四处乱晃,连发丝都带着灼热的海风。他穿着浅黄色的薄外套和宽大的裤衩,皮肤白皙的光滑长腿于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阳光下面,晃得贺阑眼睛生疼,只想把旁边频频回头的路人脑袋全都按进沙地里面。
他不明白这雄虫明明是不修边幅的装扮,却为什么还是十足的勾人。
相比起风一样的阮煦,队伍里的另外那位雄虫则显得要沉静许多,昕庭仍然穿着和平常没有区别的衬衣长裤,连扣子都决绝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沉默地行走在满是热浪的海边道路上,身上的气息却仍然沉静得像是倒影在水中的月亮。
贺阑在谨防阮煦走丢的紧张注视中,不经意朝昕庭投来一瞥,不禁在心里想,明明都是从高塔里走出来的雄虫,这对兄弟却竟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
不过看向昕庭之后,贺阑突然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
昨晚阮煦和昕庭聊了很长时间,甚至直接睡在了同一个房间里,这对兄弟肯定少不了聊起他的事情,阮煦——究竟是怎么向昕庭提起他的?
昕庭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又会是怎么想的?
贺阑突然感觉自己连走路的姿态都变得局促起来,他不时往昕庭投去视线,等注意到昕庭朝他看来,并且目光泛起矜持的凉意之后,他心中顿时一沉,明白自己期盼的侥幸并没有到来。
昕庭应该已经全部知道了。
那么大概也没必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了,贺阑加快脚步,将摇着尾巴的宋临泽挤到了旁边,短暂地制造了和昕庭单独谈话的机会,他对阮煦的这位哥哥说道:“过去两个月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不管你怎么责骂我或者教训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他吸了口气,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能不能不要把阮煦带走?”
贺阑回顾自己的过去,回忆起自己上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在他年幼,对着那名贵族雄虫,请求对方救自己爷爷性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