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组已经有几个能跳出3A的,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在训练队里,依然令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

高益民无意识攥紧栏杆,回过神时,恰好听见余牧的声音:“……我看了你的跳跃。”

来了。

外行的好听话。

高益民深吸口气,把焦躁压下去,准备按燕教练说的,当成彩虹屁听完就算。

穆瑜说:“跳得很差。”

高益民:“……”

“我鞋带散了。”高益民低声反驳,“平时不那么摔,就差半周就成了。”

嫌余牧碍事是一回事,不愿意被外行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

他给燕溪当陪练,藏着自己的跳跃不敢露出来,可真要铆足了劲跳,在少年组里也是数一数二。

运动员的好胜心是本能,高益民被燕溪压惯了,什么话都听得了。可上来就被这么说,多多少少还是激起了些不服气。

穆瑜弯下腰,拦住一飞上瘾就不知道累的小雪团,给小家伙擦了擦汗,变出泡好了奶糖的小号保温壶。

穆瑜拧开壶盖,试了试温度:“会崴脚。”

高益民的回答理所当然:“崴脚也没事。”

“温室”会模拟伤病,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受伤和生病,只是疼而已,不会影响身体继续做出相应的动作。

崴一百次脚,只要能扛着不喊疼,做出来的动作质量还是一样的。

燕教练手底下的队员都这么练,疼狠了就去申请止痛剂,直接注射进培育舱里,几分钟就会有效果。

穆瑜半跪在冰面上,一只手帮忙扶着保温壶,让小雪团安心小口小口喝水,右手轻甩开折叠手杖。

不等高益民回神,手杖的一端已经点在他的内踝侧。

仍然是之前那种不算重的力道,高益民的脚腕却忽然一拐,歪得差一点跟冰面平行,整个人毫无预兆失去平衡。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调整重心,没来得及,砰地重重坐在了地上。

“鞋带散了会摔,说明你在依靠鞋帮的支撑和限制。”

穆瑜说:“靠鞋帮借力,说明脚部没有力量。”

高益民摔懵了,坐在冰上,愣愣瞪着眼睛。

穆瑜等燕隼喝完水,拧紧壶盖,系上条两指宽的彩虹色带子,把小水壶挂在小雪团的脖子上。

“足踝无力,足跟浮飘,足弓曲度不够。”

穆瑜撑着手杖起身:“连冰刀都踩不稳,你控制什么?”

他的语气很寻常,嗓音温淡和缓,听不出任何责备或是质问,并不像高益民在俱乐部里见过的那些威风凛凛的专业教练。

可点出来的问题,又分明一针见血。

高益民答不出,又或者是连思考这个问题的脑筋都没缓过来,还在想燕教练口中的那个“来刷脸的编剧”。

什么编剧……编冰上芭蕾舞剧的编剧吗?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坐在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脚踝外侧又被手杖点住。

长久的训练早已刻下诸多自动反应,高益民的脚腕下意识顺着力道内收,等踩牢冰刃时,发觉触感竟然和平时微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