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赛事在温室里很热门。有不少父母会选择带孩子来观看,提前体验竞赛气氛和接受艺术相关熏陶, 还有挺多干脆就是花滑或艺术体操之类的小运动员。
观众席有小孩一点也不奇怪, 但没有家长和老师、没有监护人, 自己主动跑来看比赛的孩子,就相当罕见了。
“嘘。”新人记者按住摄像头,“不要拍摄, 他们爸妈都不知道。”
老记者错愕:“啊?”
“他们都是自己偷着攒钱买的票,趁爸妈没在温室里,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新人记者捂着话筒解释:“不符合温室规定,暴露了会被抓回去。”
老记者震惊:“啊??”
新人记者被嘴巴没停过的少年观众拽着, 三个赛场熟练乱窜, 洗了整场比赛的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叛逆少年们的形状:“贼酷。”
来拯救新人的老记者:“……”
新人记者还买了三个不同造型的手杖周边其中一个甚至还能折叠,只有手掌那么长,等比例缩小了余教练那个手杖, 做得特别精致。
这些周边也都是少年们自己做了来卖的, 为了攒路费回去, 有几个家附近没有冰的, 还想攒钱买轮滑鞋。
新人记者拿出手杖糖,特别高兴,分享给带自己出师的老记者:“师父师父!”
老记者攥着降压药沉默半天,没敢再追问,把糖塞进嘴里嚼了:“那个神童怎么样了?”
新人记者本来的任务是采访那个“未来之星”冰面小神童。他们报社收了那个教练的钱,说好了一比完短节目就过去采访夸人,争取把人夸成花滑未来的希望的。
结果比倒是比完了……就是出了点意外。还没等摄像从人群里挤过去,就看着调查员杀过来,带走了颇为狼狈的神童教练。
新人记者倒是跟进了这件事:“啊,有很多俱乐部在递橄榄枝。”
神童也被调查员一起带走,后来听说交还给了赶过来的父母那对夫妻非常老实,倾家荡产供儿子学花滑,就是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别再过上一代人的日子。
夫妻两人还以为撞大运得遇名师,再三嘱咐儿子一定要跟老师好好学。甚至已经准备同意教练的要求,忍着不舍得去改成师生绑定,却没想到差一点就亲手把孩子送进了虎穴。
不过,比起这场叫人心寒的闹剧,风波的后续倒是相当叫人欣慰。
体罚队员的教练被停职调查,很可能会取消执教资格。
暂时成为了漂流选手的神童虽然赛场失利,但好歹也是七岁集齐六种两周跳的小天才,自然有其他俱乐部争着来抢。
新人记者被业务熟练偷跑出来的少年观众们拽着,带摄像提前埋伏,总算抢到了个采访机会。
贴了整整五个创可贴、抱着补好的药瓶的神童哭得抽抽搭搭,最后选择了仅次于伯格黑德的第二豪门,发誓一定谦虚谨慎,一定埋头苦练,要做配得上挚友的对手,等长大要和救了自己的挚友顶峰相见。
新人记者拿出采访稿,交给老记者:“师父,不是已经筛过一遍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这种教练?”
他们在观众席,台下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伯格黑德的少年们围着那位余教练,兴高采烈说个不停,张文达哭得站都站不住,被几个队友连扛带拖扯去拍庆功照。
那位被一群目光锃亮的少年当成“偶像”的教练,牵着身旁的小白鹰,被一群兴奋过头的队员围着叽叽喳喳,半无奈半哑然地揉额角。
另一头那些失利的队员跟教练,冷冷清清阴云密布,跟“高兴”无疑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样对他们明明有好处。”新人记者和少年们学了不少,“伯格黑德的队员集中在几场分站赛里,剩下的那些分站都留给他们。”
新人记者翻笔记:“又不是只能比一次。不用被压着,这些队员就都还有争夺金牌的机会。”
这种分站赛的用处就是攒积分,攒够了才能参加之后更高级别的赛事。
同等级比赛积分不累积,这次出来拿牌的这些队员,基本不会再参加后续的分站赛了。
换句话说,余教练选择一次带出来九个,恰恰是在给现在场上这些俱乐部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