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没停。
他得留在这,做完一场清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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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惊起三两只飞鸟,扑棱棱拍着翅膀飞远。
太阳还没落完山。
火红的晚霞融进宁静的透明湖水,落日给云层镀上一层金边,云也像是烧起来,层层叠叠向远山蔓延。
可能是有一滴雨没站稳,从云里掉出来,也说不定是晚风摇动树枝,晃落了刚凝成的露水。
一小滴水蹦蹦跳跳,哇呀呀砸在小缄默者的鼻尖上。
小缄默者从安稳的沉眠里惊醒。
时润声一下子就跳起来。
他刚醒过来,就听见肚子的咕噜声他饿坏了,明明在梦里吃了一整只烤鸡,居然半点也不顶饿。
从树上垂下来的银线托住小缄默者,没叫他一头扎进湖水或是火堆里,稳稳当当地放回草坪上。
银线在风里摇曳,时润声站稳,抱住晃着尾巴飞扑过来的大狼狗,眼睛跟着亮。
他小心地摸了摸那些银线,仰起头,看见坐在树枝上的傀儡师:“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我睡了很久吗?”
傀儡师低头看小闹钟,摇了摇头。
银线把小闹钟送下来给他看,又戳戳表盘,严谨地指出了“一分钟”的小格。
小缄默者睁圆了眼睛:“!”
年轻的傀儡师以银线借力,轻巧地一跃而下,落在他身旁:“你说要请我吃烤土豆。”
时润声立刻回神,忘了惊讶自己居然只睡了一分钟,踮着脚抬起胳膊,努力抱住等了自己足足一分钟的朋友。
反派大BOSS虽然要毁灭世界,但脾气很好,用银线配合着帮忙,把小缄默者托起来,让时润声能够到自己的肩膀。
从傀儡师袖子里钻出来的银白色细线,像是两根柔软的小触角,对着时润声上下研究了半天,戳了戳小缄默者的额头。
时润声轻轻眨了下眼睛,不自觉地抿起嘴角。
他拉着银线们轻轻晃了晃,也用额头去轻轻地碰傀儡师的额头,小声说:“还有玉米和麦饼,我还带来了小麦穗。”
小缄默者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去自己那片小麦田里,挑出了最饱满、长得最好的麦穗。
刚灌好浆的麦穗是种生命力极强的青色,颗粒饱满,麦芒尖尖,藏着相当不起眼的、米粒大小的麦花。
傀儡师抬起手,想碰一下尖锐的麦芒,被小缄默者及时拦住:“很扎,会疼。”
“不等它们变黄吗?”反派大BOSS听话地收回手,“听说成熟以后会变黄。”
“没关系,还有很多,麦子成熟还要一段时间。”
时润声弯了弯眼睛:“等成熟以后,我会把它们磨成粉,做成麦饼……我还会做麦芽糖。”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来自异乡的旅人还不急着走,就太好了。
他会坐在金黄的麦田里等着被绑架,带上最香的麦饼和最甜的麦芽糖。
时润声没有把这个心愿说出来,他悄悄摸了摸银线,又张开手臂,撑起装得满满当当的斗篷:“您试着晃一晃,说不定就都掉下来了。”
傀儡师用银线把他托起来,上下左右地轻轻晃,又创意翻新,向上抛了下。
时润声正专心让那个超级大土豆从斗篷里向外翻滚,一不小心就被抛起来,还没来得及惊讶害怕,就又被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