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纸鹤飞累了,停在妈妈手上,低头叨一叨指尖。
那里很舒服,小千纸鹤乖乖躺下睡觉,永远不离开妈妈。
小千纸鹤啪地变成一束花。
要不怎么说,穆家的男丁都不太知道,要怎么哄小姑娘和变成妈妈的小姑娘。
纸折的小花束被眼泪淹了,十二小时回家路的前三分之一,穆影帝都在反思自己不该用哄小朋友的方法哄妈妈。
穆影帝的树在随风乱舞,紧急和藏了一缸的小朋友修改方案,摘掉插了满树的小玫瑰花,改成长满棒棒糖和火锅底料。
十二小时回家路,中间的那三分之一,穆瑜找对了方向,以“上学时的自驾旅行”为题材,讲了自己的经历。
他走过的地方、经历的事实在太多,要拿出来一部分讲,完全能拼成最丰富多彩的充实人生。
穆寒春和宁鹤也经常东奔西跑,但他们是为了工作和比赛,仅剩的空挡也被俱乐部安排的宣传活动挤占干净,能到处游玩的时间少之又少。
职业专长使然,穆影帝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让一段经历变得可信,不止讲那些快乐轻松的事,也会穿插惊心动魄、千钧一发,也会有遗憾和失落。
他大概仍然不擅长谈自己的事,却并不缺少讲述一段人生的能力,这是种后天培养的技能,对他来说很有用。
二十七岁退圈的时候,穆影帝就是靠着被峰景传媒逼出来的“讲故事”的本事,亲手把峰景传媒送上路,揭穿了当年的全部阴谋。
宁鹤听得全神贯注,十三岁的小木鱼靠在妈妈怀里,也听得眼睛都不眨,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变成新的养料,一点一点浇灌进枯萎的根系。
长大不只是为了让爸爸妈妈不伤心。
长大能去很多地方、看很多东西、经历很多事。
所以再多坚持一下,长大一点。痛苦被倒空后,理当装进幸福、欢欣和希望。
……
十二小时回家路,第五个小时,他们在路边买了汉堡和热牛奶,第六个半小时天黑。
穆瑜重新接手方向盘,把时间刻度推进到三分之二,到加油站,被补眠睡醒的穆寒春塞回去。
“这么点路。”穆寒春笑了笑,他把毯子递给穆瑜,“一下就开完了。”
他从五岁起被人正式带去训练场,俱乐部的训练严苛到常人无法想象,为了把肌肉记忆强化到极点,多极限的训练也做过。
有时候穆寒春也会想,如果让他自由长大,或许他的理想未必是做赛车手。
宁鹤抱着小木鱼睡在改装的小床上,穆瑜弯腰探进车内,帮他们盖上毯子。
察觉到气流微动,十三岁反派大BOSS警醒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要把妈妈往身后护,看清来人后才放松。
穆瑜摸了摸他的头发,帮小时候的自己整理了个帅气的发型,裹好薄毯,回到车前。
他问穆寒春:“如果没做赛车手,您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没来得及想这个。”穆寒春哑然,揉了两下短发,“开个修车店?也不一定,可能和车没什么关系。”
穆寒春努力想了半天:“可能可能当个厨子吧?我做饭还不错,尤其煎荷包蛋。”
穆瑜有点惊讶,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背着妈妈偷偷买的冰可乐,认真想了一会儿,忽然笑出来。
穆寒春看见他这样笑,心头没来由地烫了烫,拿胳膊肘顶他:“怎么了,这么好笑?”
穆瑜笑着摇头:“我也喜欢煎荷包蛋。”
他在身上找到属于父母的痕迹,这件事完成的稍微有些晚,但在这一刻,过去的那些记忆也像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穆瑜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能力,他随手画了些方框,那些方框在夜色里莹莹泛光。
穆寒春吓了一跳:“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