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皱起眉毛,对眼下状况颇懊恼。
“杂毛犬”却已经知足,“前头那会儿,我还以为自己要被踹死。”
白争流笑笑:“你若是想,可以在恢复之后踹死他。”
“杂毛犬”没有回答。
他虽沉默,可白、梅看着他的表现,能浅浅猜出他的心思。
被抓的时候,他只是不知事的孩童。在这身犬皮里待久了,依然会懵懵懂懂明白很多。
自己这副样子,就算坏人们死了,又能怎么样?
与终日被关在后院的那些孩子不同,当了“杂毛犬”之后,他就能被带出去了。
在外总会碰到人,为什么拐子们不担心他趁机求助或逃跑?
“杂毛犬”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此刻,自由近在咫尺,他才意识到,恐怕是因为拐子们不断朝自己灌输的那些话音吧。
“你这幅样子,就算把你送回家里,他们也只会当自己碰到了能吐人言的狗妖。”
“高兴儿子回来?怎么可能!要是我家让人知道有这么个狗儿子,不得没脸见人。”
“哈哈,那不得干脆乱棍打死?”
被爹娘……乱棍打死吗?
认真说来,“杂毛犬”已经不记得自家在哪、父母是什么样子了。
他很难生出对“爹娘”的感情。相反,被拐子们念叨了一阵子后,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杂毛犬”就有种由心底生出的恐惧。
就算身上的锁链没了,精神上的锁链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