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家了。
虽然这两个月他往家里寄了不少银钱,但也不知道他是否吃得好住得好,最近二柱去了边境之后,他有时候脑海里总是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二柱出了事,这一去回不来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让他意识到人生的无常,原本没什么温度的心肝难得有些怅然了起来,想到了家中的父母,身边的亲友,忍不住感慨幸好自己还是拥有这一切的。
林飘点点头:“县府的确不错,可是太小了一些,我若住还是想住州府,虽然比不上上京,但要说地大物博,还是有些新鲜玩意的。”
“小嫂子想去哪里?先前的住所宅子倒也还在,有现成的住所。”二狗看着林飘,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虽然他不确定,还是沈鸿如今有婚事在身上,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有准备婚事的意思,小嫂子又说想要离开。
他不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对不对,但总感觉这些事是有些关联的。
“小嫂子可知道外间有个传闻。”
“什么?”
“我听他们说,那黄家嫡次女生病,是嫡长女下毒害的,药房的伙计在外面酒后吹嘘,说是黄府后院黄丽姝身边的丫鬟到他那边抓药,还带着篱,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却已经将人认出来了,那模样,那做派,正是黄丽姝身边的丫鬟,买的正是一种简单的药方,加在食物中会损伤人的精力,若是体弱的人吃了便是更加虚弱,卧床不起,时间长了伤了根骨,可能真的就不成了。”
林飘瞪大了眼睛:“真是黄丽姝?我之前去过他们家,就觉得黄丽姝和她妹妹的状态很奇怪,瞧了叫人心里不舒服,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她做得这么明显是怕别人抓不着她吗。”
“不是带着篱的吗,谁知道大夫隔着篱都能把人认出来。”
“那现在黄丽姝名声又一次毁了,她妹妹病秧子不确定能不能好,是不是得换到庶女身上去了吧?”
“都是没根据的事情,传得再厉害,大理寺还敢去抓人不成?只要不是案子,都只是内宅里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毕竟那是黄家。”
第二天二狗再来说这个八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很兴奋的状态。
“我说得果然不错,大理寺也不敢拿黄家怎么样,但耐不住黄家自己要面子,非说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免得让家中闺阁女子声誉受损,便请人去把那个药房伙计给抓起来了,说他恋慕黄丽姝身边的丫鬟,求而不得才这样胡言乱语,已经将他下狱。”
“嘶……就这样结案了?”感觉这个婚事变得更恐怖了。
“对,就这样结案了,就一天不到的事,小嫂子,这黄家人可不好惹,难怪你想跑。”
林飘侧头看向二狗,眼神严肃的上上下下打量他,这小子居然都看出他想跑了,还是因为黄家想跑的。
“我没想跑啊。”
二狗点点头,火速打圆场:“进门成了一家人太难相处也不好,是我我也想跑。”
林飘观察着二狗的表情,反正二狗只要没知道他是为什么才会想避开这件事的好。
此刻,黄家祠堂中,黄丽姝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细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打得她满脸泪痕,却被勒令不敢叫喊。
黄父手中拿了一根藤条,站在她身后狠狠抽,气得一双眼睛都发红了:“你是嫡长女,你是黄家的嫡长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东西,你可有半点嫡长女该有的度量和手段!你容不下你亲妹妹,你做这些下等的事还叫别人抓了现行?我这辈子没你这个丢人的女儿,我这就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一了百了。”
夫人和黄知韫就站在旁边瞧着,一脸焦急的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开口,等到黄父停下手,黄丽姝才敢开口,声音怨毒的道:“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翠莺在我房里是不错,但你忘记了红燕在妹妹的房里吗。”
“你现在还想诬陷你妹妹,你生来便心肠狠毒,是我们太过骄纵你了,让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你忘了你妹妹是为何变成如此了,若不是你在她幼时几次拿大人的药丸给她吃,骗她是糖丸将她身体吃坏了,你妹妹未必是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黄家上下里外,即使不少人心知肚明,可这么多年从不提这件事,今日黄丽姝听见父亲又提起,才明白,即使她假装无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心里还是心心念念在记恨着她的,黄丽姝抬眼,看向一旁的父亲。
“就因我做错了那么一件事,到底要我偿还多少年?我少不更事,是娘一直对我说,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谁都不配和我争,你怎么不怪娘,她只顾着和妾室生的女儿争宠,对我说了多少这些话,后来妹妹出生,她夺走了一切,连娘和父亲都要夺走了,我心中的确不满了一段时间,也做错了事,但后来我便知道了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是不该计较的,再也没起过害她的心思。”
“你还有脸说?”黄父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一边脸高高肿起,狠狠将藤条扔在了地上:“在这里跪着思过,我没叫你出来,你就不许踏出祠堂一步!”
黄父拂袖离去,黄丽姝看向黄夫人,看着自己年轻和妹妹并排站在一起,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娘,你相信我吗。”
黄夫人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了。
黄丽姝看向黄知韫,定定的看了许久:“我一直以为黄家最有手段的人是我,没想到论会装,却是你更胜一筹,这次轮到你来害我了是吗,小时候的事,你就这么恨我?”
黄知韫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轻声虚弱的道:“姐姐不要说胡话,你保重身体,我先离去了,若要什么便让人叫我,我私下送来。”
“黄知韫!”黄丽姝恼得大叫她的名字,黄知韫依然只是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