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突然一阵刺。

文清辞拿酒杯的左手随之重重一晃,下一秒就将大半杯洒在了腕上。

身体也随着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宋君然一脸紧张地扶住了文清辞。

文清辞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慌忙解释:“我没事,路上有些湿滑……差点摔倒而已。”

“看我这记性,怎么将酒杯递到了你的左手,”宋君然用手指敲了敲额头,“来来来换手,重新倒一杯。”

“……好。”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有大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了文清辞的脑海之中。

恍惚间他看到——

须发皆白的老谷主,在弥留之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越过宋君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谷主的双目早已浑浊无光,声音也嘶哑难辨:“……咳咳,造孽,真是造孽啊。”

“老夫咳咳……愧对妻儿,还有,愧对……松修府万千百姓,愧对清辞……”这简单的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说完老谷主便再也难发出声音。

他只在口中默默念叨着:“当年……老夫不该,不该理会雍都之事……不该咳咳…替哀帝诊病……”

一身月白的文清辞,缓缓跪倒在老谷主的病榻前,他握对方的双手,通红着双目说:“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和师父无关,甚至还是您救了我、收留我。我怎么会恨您?”

“真……真的?”老谷主艰难地问。

“是真的,是真的师父……”他的声音,还在轻轻颤抖。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这句话,老谷主终于疲惫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