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陛下?”

原来木棺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谢不逢。

他是这艘船上,唯一一个没有穿红衣的人。

寒风将墨黑的长发吹舞起来,谢不逢缓步而来。

他轻轻将手贴在了木棺之上,停顿许久后,竟小心翼翼地缓缓抚摸起了棺身。

谢不逢的神情温柔至极,抚完棺后,他还俯身……对着那口棺说了些什么。

若那里真是个身着嫁衣的活人,那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必定是一幅琴瑟和鸣的美景。

可那里放着的,偏偏是一口棺。

殷川大运河上的青雾,在这一刻变得浓重了起来。

而身后城门上“松修府”三个大字,似乎也逐渐扭曲成了“酆都”。

谢不逢他打算带着这一船东西,经过卫朝大半国土,顺着殷川大运河回到雍都?

这一幕过分荒谬。

文清辞的心,像是被谁攥在了手中。

跳动都在某一瞬间停了下来。

在谢不逢抬头起身的那一瞬间,他飞快放下了纱帘。

但就凭那最后一秒,文清辞还是看清——谢不逢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惯常见到的玄色礼服。

而是一件墨蓝色的披风。

……那披风上还用暗线,绣着熟悉的玉兰。

这是当初自己送给他的那件。

文清辞的心脏轻轻颤了一下,终于恢复了跃动。

同时低头,将身体藏在了马匹背后。

殷川大运河上。

谢不逢的手指从棺上摩挲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