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逢发了一整晚烧,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昏沉间竟然一直紧握着文清辞的手腕不曾松开。
而对方也就这样,陪着自己静静地在地上坐了一整晚。
这一幕,对彼时的他而言,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将小羊弄丢。”
但最后,文清辞竟还是在自己的怀中,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单单是想到这里,谢不逢的心脏便泛起了刺痛。
那曾是他的梦魇。
……将自己看作那只小羊?
文清辞的手指,也随之一颤。
就在这个时候,司礼的官员终于念完了提前备好的词句。
编钟声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只剩一点回音,还在山涧中徘徊,久久不愿散开。
谢不逢终于将手,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放了下来。
“陛下,”就在谢不逢打算转身,向翊山下看去那一刻,文清辞忽然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您并不是捡到了一只小羊。”
谢不逢微微蹙眉,向文清辞看去。
对方先是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忽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您是被这只小羊,捡回了家。”
说完,便握住了谢不逢垂在一边的手。
文清辞的眼睛弯弯的,阳光落在眼底,照得眼波轻轻摇晃。
像是日出时分,有人朝深潭中丢了一颗石子后,泛起的阵阵涟漪。
文清辞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柔。
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在刹那间乱了谢不逢的心神。
……家?
这曾是谢不逢最陌生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