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为熙成帝和顾景懿隔绝出一个不可打扰的世界。
“父皇。”
顾景懿在熙成帝面前站定,如往常一般向他行礼,亦如往常一般直起身子,径直望向这位老态龙钟的天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跌倒,将熙成帝维持许久的回春假象尽数打破,展现出行将就木的真容来。
一反常态的是,熙成帝的眼睛亮极了,像两捧将要燃尽的烛火,散发出某种癫狂的生命力来。
“宸月。”熙成帝开口了,“朕病了这些日子,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望朕对立储传位一事做出决策。”
顾景懿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朕属意谁。”
“儿臣不知。”
“朕有三子,顾瑜张狂,顾琢蠢笨,顾琰心机深沉,传位于谁,朕都心有犹疑。”
“如此而言,皇位由父皇来坐,才能最保江山安稳。”
“朕已写好传位诏书。”熙成帝左手握着菩提串,生疏地拨动,“世人知朕有三子,你却知,朕还有第四子。”
“陛下的意思,宸月不懂。”
“朕知你因着蛊的事,对朕心有怨言。”熙成帝面上多了些慈祥,“可朕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你我父子,皆是被你娘亲一手玩弄了。”
“我娘亲么?”
熙成帝看向顾景懿的脸庞,眼中倾泻出一抹怀念,“你知道,朕当年为何隐瞒你的身份,册封你为公主吗?”
“为何?”
“一面,是为你的安危着想,另一面,是朕忧心你的身世。”熙成帝说,“你母亲身怀奇蛊,朕一直怀疑,她为南祈皇室,而你若有南祈血脉,断断不能有继承大统的资格。纵然你娘亲与朕说过,她是大燕人,朕依旧不敢全然相信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