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过是两天,就城中各处就出现了小股的暴动,齐沅沅混在人群里,想要借机出城,不想却被当作是七星司的余党,给拦了下来。

自打京城出事之后,她虽然也经历不少险境,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她在人群里凭着轻功躲开了那些飞箭,就被列为七星司的余孽。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先帝去得忽然,七星司也还没有转交出去,所以三殿下自然是要将七星司剿灭。

既然不为自己所用,那也就不可能留下后患。

至于他们这样见人就抓,到底还是因为三殿下也不知道七星司究竟是哪些人,他们在现实中又是怎样的身份?所以对于如今的三殿下来说,七星司的人比逃了的二皇子还要让他觉得危险。

所以也是不留余地,全力剿杀。

而如今齐沅沅面对的是实打实的高手,不像是当初追她们的那些铁骑一样好对付,这些人的武功皆不俗,齐沅沅一个人如何招架得住?

加上还有四面八方如雨而泻的箭雨,她最后也是拖着重伤而逃。

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追兵,耳边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还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那心脏就好像从胸腔里移了出来,就这样悬挂在耳边一样,声音大得犹如洪钟一般,听得人晕乎乎的喘不过气来。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不似早前那么疼了,可是一路奔逃,根本来不及包扎伤口,加上她这剧烈的逃窜中,伤口处的鲜血源源不止。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那些追兵的脚步声逐渐被她自己的心跳声所代替掉,齐沅沅想大概自己要死了。

她以前想过,自己就算是要死,那也可能是输在学艺不精,死在某一次的任务里。但却怎么也没有想过,原本看起来还算是安平的天下,忽然就乱了,然后她被当做是七星司的余党。

她其实是不甘心的,到眼前一片黑的时候,还是不愿意认命,她怎么就死了呢?她辛辛苦苦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艺,才在这里活了十六年而已,她不甘心啊!

等齐沅沅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后了,她躺在一间狭小的船舱里,很窄,只有一张稻草铺垫的简易床铺,和一张小桌子,其余狭窄的空地上,也都堆满了货物和些生活用具。

河水有些汌急,导致于这船只晃来晃去的,她刚醒来,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晃得移了位一样,难受得厉害,喉咙里又干又疼,她挣扎着身子,想要爬起身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那与床铺一般高的小几上放着的茶盅。

茶盅声音把帘子外面的人惊动,随后帘子被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在床铺上挣扎要起来的齐沅沅,“你命可真大,差点我以为你就死了。”

说着伸手去扶齐沅沅,然后将她的脸打量了几下,“你这是什么易容术?你昏迷的时候我研究半天,都没弄下来。”

齐沅沅没回他的话,只是看着自己身上包得极其丑陋的绷带,“你又是哪里捡到我的?伤是你包扎的?”

“怎么叫捡呢?我那是救你好吧?要不是老子当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你往那废墟灰里埋,你早就被那些人砍成了几块。不过你身上的伤这么严重,我以为你都活不了。”徐长卿说话间,捡起了地上的茶盅,“男女有别,我叫船上的婆婆给包的,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能包扎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说罢,又抱怨自己命不好,他不但要背着齐沅沅,还要拖着燕二那个背时鬼,然后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才同意他们三上船来。

这不,燕二还在隔壁养伤。

而齐沅沅也从他满口的埋怨里晓得了,自己已经离开京城五日了,那天晚上就开了城门,放了许多难民出去。

“我告诉你,也亏得我身强力壮,不然就你们两个,旁人怎么可能一次背出来?我告诉你,你得好好记着,欠我一条性命?”徐长卿还不忘提醒齐沅沅。

齐沅沅疲惫地抬了抬眼皮,“当初我先救的你。”

徐长卿不服气,但最后也只得道了一句,“那行,算扯平了。”

齐沅沅也没在多纠结这个问题,她现在更在意,这船是要去哪里,“现在往何处走?”河水这样汌急,不像是去江南的路。

徐长卿听罢,没好气地蹲坐在地上,然后从身后的船壁上解下一个布袋子,从中拾拿出一个干巴巴的饼子扔给床铺上的齐沅沅,“当然是回蜀中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要早知道京城会这样,打死我也不可能来的。”

齐沅沅其实是没有胃口的,加上喉咙里又难受,看到这干壳饼就更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了。可是她也想快些好起来,所以只能咬牙一点点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