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目光带着些玩味地看着齐沅沅,“说起来,我瞧你当初对那陆家的孩子也是十分上心的,也愿意收留陆家的子弟,可你这小夫君没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能过,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齐沅沅没理会他,陆脩远活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直接转过了话题,“那我娘让来找我作甚?”
周道祟这才想起正事,“你娘把你四叔送出来了,晓得是指望不上你。这不,不出所料,你果然来了这江舟,心里还是挂记着陆家的人,有线索了么?”
“那正好,我还琢磨着怎么传消息回去呢,既然他们有打算,那我也不用发愁了,这事儿我真办不得。”齐沅沅不免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哪料想周道祟却忍不住笑道:“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你娘所有的智慧都用来揣测你的心思了,所以在做别事情时,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说我娘的不是好么?”齐沅沅给了他一个白眼,“所以你来就只是跟我传这么一句话?”
“那倒是不是,你一声舅舅我也不能让你白叫不是,你想干什么,舅舅随你,搭把手还是可以的,比如给你算算宜不宜出行?”周道祟挑眉笑着说道。
“那你说,明日宜出行?”齐沅沅也坐下来,朝他问。
周道祟闻言,还真像模像样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问她,“杀人么?宜出行,不宜见血。”
“那就是不宜出行呗,后天呢?”明天就去刺杀那王家少主,好像也有些仓促了。
“后天也不行,不过大后天行,而且后天天水湖上会起浓雾,到了下午,估计这整个江舟都被迷雾笼罩,宛若那海市蜃楼,那天做一切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十分合适。”周道祟说得很是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齐沅沅到底想干什么一样。
那王家少主如今所住的别院,便就是在天水湖边上,若是大后天会起大雾,全城都会成为雾城,那王家少主的别院只怕迷雾更浓郁,的确十分合适。只是对于周道祟,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我一生未娶妻,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好不容易白捡了你这个外甥女,还指望百年后你能给我烧香烧纸。”
“那行,我暂时信你。”齐沅沅说着,见时辰不早,“你有住处么?”
“好孩子,你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舅舅我不但没住处,连晚饭都还没吃呢。”周道祟是一点也不怕齐沅沅笑他穷,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齐沅沅叹了口气,“那你等着,我去隔壁再要一间房。”说罢,出了门去。
整个华庭是通宵到天明的,毕竟赌场环绕,隔壁丝竹舞乐不止,这样的地方,晚上客栈里也有那专门值夜班的小二。
很快将周道祟安排好,齐沅沅洗漱躺下后,这才复盘了一下刚才他和自己的谈话,不免是有些怀疑,他既然这么能算,是不是也算到了陆脩远还活着的事?还有是不是娘告诉他了?
不过她在这里想也没用了,还不如明日探一探。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便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开门正好撞到周道祟过来,“平山君陵被盗了。”
“啊?”平山君陵不是水葬,就在天水湖底下的么?那么深的湖底,别说是白天下面水里的能见度低,更不要说是晚上了。
而且即便是有陵墓入口,那也绝对是在平山君府啊。
“咱们看看去,水葬我见过不少,不过这像样的大墓太少了。”他说着,示意齐沅沅跟上。
齐沅沅有些纳闷,“这是什么人胆子如此之大?而且还要精通五行之术?”说到这里,忍不住朝周道祟看过去。
周道祟立马察觉到,“你可别这样看我,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更何况我没有这个掘人坟墓的嗜好。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有线索齐沅沅自然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我一个同门师弟,不过他走偏了,早被逐出师门,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他,江湖上也没他的踪迹,大约早就没了吧。”毕竟当初被挑断了手脚筋扔在山下,又是大冬天,哪里能活下去?
齐沅沅却不这么想,按照话本子里的套路,这种人如果是奸人,那必然不会死,还会活下来,找到他志同道合的盟友,继续干坏事。
若是他被奸人所害,那也是大难不死,然后学得绝技,报仇雪恨,一雪前耻。而且这个时候动封珩他们祖宗的墓,这不是要坏了人家的根基么?
虽然齐沅沅觉得一个祖坟决定不了后代子孙的所有,但越是大户的人家,就越是信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