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的侍从若是忠心,要周止命的那伙人势必不会放过周止的贴身侍从,若是他背叛了周止,他可能现在投靠了周止的对家。不过,邓连昱若是杀周止的人,他是不会要周止的侍从,这样不忠心的侍从可以为了他背叛周止,也可以为了别人背叛他,所以最好还是杀了以除祸害。
无妄领命:“是。”
既然案发地点查不出那边从案发之前查。
半个月后无妄排出去的人带着打探的消息回来了。
大理寺内,无妄递上周止在云南所作所为的详细记载和书信,并告诉邓连昱:“周止身边的人说他是从小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只有他小儿时喝醉过,及冠后特别是入了官场,周止便再没有喝醉过,任何品种的酒都醉不了他。”
周止的书信全是家信,无一不是问好自家夫人和子女的,一封和好友的来信都没有。在云南的踪迹是来往于当地的盐铁营、市集和他暂住的府邸。
看起来他倒是清廉敬业得很,不赌不淫,每日巡查盐务,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越是这样干净越有欲盖弥彰的嫌隙。要么是周止自己伪装的,要么是凶手抹杀掉了什么。
邓连昱想到什么,问:“周止在云南的盐务巡查报告呢?”
“荣国公府二公子拿走了?”
“什么?”
无妄:“我们当时在云南遇到了那位二公子派去的人,说是收集周止生前的要务。”
官家的确派江溟之收集周止的要务,官家从一开始便觉得周止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太清白,江溟之或许是觉得他这里的进程过慢,自己先动手了。
邓连昱:“他的侍从呢?”
无妄摇头:“还没找到。”
周止的案件,他的这位侍从是把钥匙,没有他这案子很可能破不了,他手指不耐地敲了敲桌案:“尽快。”
吃过午膳,邓连昱去了御史台寻江溟之,两人见面邓连昱便说了来意。
江溟之颔首:“文书昨日从云南拿回来,我也看了许久。”
他回首看了眼邓连昱,继续说:“文书上写的盐务并无任何问题,但是文书本身却有问题。”
江溟之将文书递给邓连昱,邓连昱接过:“怎么说?”
“文书缺了一大部分。”
邓连昱不解:“既然缺了一大部分怎么还能说盐务并无问题。”
江溟之一笑:“因为文书上记录的是正常的盐务啊,没正常的那部分已经没了。上面记录的是云南上半年的盐务进出,和上报朝廷的那份是对的上的,后半年,也就是从周止巡查的一个月后便没有记录了。豫章伯难道没觉得手里的文书过于薄了吗?”
邓连昱捏了捏文书,当真,过于薄了。
“岂有此理!”邓连昱忍不住斥骂出声,事情发生到现在,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每次快看见希望时便被堵了路。这凶手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查案方向。
多日的碰壁已经让他心中烧起了一把怒火。
然而此时江溟之浑然不觉,还在身旁煽风点火:“只有豫章伯那儿查出什么,我们御史台才有方向找到那些消失的文书,或者是知道是谁弄走那些文书,才知道那些消失的文书到底记录了什么,已经半个多月了......”再拖下去,谁都交不了差。
江溟之没把话说完,但他知道邓连昱懂,他是个聪明人。
事情这么没头没尾地过了两日,这一天邓连昱在大理寺待至夜深,正欲回府,迎上来匆匆赶来的无妄,邓连昱瞬间精神抖擞,眼睛亮了起来:“可要有线索了?”
无妄点头:“在后山的山洞里找到了王二。”王二便是周止的贴身侍从。
“快带上来!”
无妄把人带上来,王二被丢在地上,头发散乱如乞丐,衣衫褴褛,上面布满了污渍,大大小小的一块块,靴子的前面破了,左腿一大片伤口,血肉模糊,左臂也在淌血。
邓连昱走至他面前,蹲下,一双鹰眼锁住他:“你可知此处何地?我是谁?”
王二被带进门便已经判断出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邓连昱。”
“那你可知我们为何寻你?”
王二垂眼,乱发遮住了他的眼,他沉默不语。
邓连昱自顾自地说:“你知道的。周止死了。”
听到自己的主家死了,他作为贴身侍从没有反应,石化了般。
邓连昱也不是在大理寺吃白饭的,从他在大理寺打杂开始他便开始学习如何审人,他缓慢启唇,一字一句带着危险:“王二,荆州人,荆州有老父老母,四岁被卖到周止身边做贴身侍从,前年娶妻,半年前你妻子去了荆州与你父母团聚,你每个月都寄钱过去。你妻子快生了吧?”
王二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睛发红,隐忍着问:“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