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一礼到底,才直起身诚恳道:“这几句警言,助我立下文宫,虽是方道长转述,但于情于理,我也要尊吴明月为解惑之师,行这师礼。”
“不需如此,不需如此。”
方休又帮吴品客气。
你瞧瞧,这儒门之人多谦卑。
我方某人,就爱跟知恩图报之人交好。
待你养望归来,再回朝中任官,我这还有十六行真经,与二十四字真言,好好与你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跟其他目中无人的四院书生不同。”
陆逢终于正眼看张锦,点点头道:“我记着你张家祖籍在永嘉郡?那倒是与渊王封地不远,有没有兴趣到渊王府上行走?”
“陆右使开口,我一定抽出时间,到渊王府上拜访。”
张锦拱手道。
看他诚恳恭敬,却也是个人精。
陆逢口中的行走,分明是做个门客的意思,到他嘴里一转,便轻飘飘变成拜访。
“有几分傲骨。”
陆逢也不在意,挥挥手,又是那句:“随你。”
“我今日就要启程还乡,不便久留,再谢陆右使搭救之恩,谢方道长提点之恩,谢吴明月警省之恩。”
张锦又是一番致谢,便告辞离去。
不一会儿,陆逢喝干酒壶,也甩甩袖子,化作云丛遁去。
客人走光,方休自回书楼继续抄书。
今日这本《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经张传本》,是东罗宫的藏书,方休早上听经时就已经抄过大半,余下半本带回来继续抄。
《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经》是正统上清道经,而方休抄的《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经张传本》,书名后头多个张传本,顾名思义,是一位张姓道门前辈翻录,附有自己注释见解的版本。
方休抄得道经最多,张传本屡见不鲜,早已认得这张姓前辈。
便是如今大明朝的道门魁首、三都五府中的右都供天师、太微府中天令、燕山大罗的三脉掌教,张玄机。
这名字一听就是天师风范。
不过方休抄过一本早些年的燕山地志,里头记载,张天师本名张幼鱼。
这名字秀气,与天师尊位不合,鲜少被人提及,连书中记载也寥寥,才会被人遗忘,只称张玄机。
要不是方休博抄群书,还真不知她本名。
不错。
她。
方休可真的半点没多想。
张天师可是与老山监一般年纪的人!
有什么好多想?
即便修行有成,驻颜有术,想来也不过跟陆逢是一般的外相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