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p>

方休自参悟心剑之后，灵识愈发神妙，玉令方才入手，他便清晰探查到，其中封印有三只精壮健硕、雄气蓬勃的鬼将。</p>

精壮健硕？</p>

雄气蓬勃？</p>

方休都奇怪，这两词怎会如此轻易地跟阴身鬼将牵扯上。</p>

但玉令中的三只鬼将，又分明给他如此感受，清晰如在眼前。</p>

“方小弟，我那日离京之时说过，山河有更替，陆方难疏离。以你我交情，我不瞒你……”</p>

陆逢把脑袋凑近，压低声音道：“我虽然早把燕山旧事抛之脑后，但我从来看张玄机不顺眼，这却难改。故而宗主要我准备礼物时，我便存了戏谑之心……你不会怪我吧？”</p>

方休立时听懂。</p>

陆逢送给张玄机这三只鬼将，是死鬼的鬼。</p>

“论起来，我如今得唤她一声弟妹……也不跟她再计较，这礼物就由你收着吧。”</p>

陆逢又提杯，笑道：“这三只鬼将，虽说不如王陈氏，但即便不作那般用……也十分得用，来日你与张玄机远避世外，同游山海，少不得几个仆从差遣，正合此用。”</p>

方休这次却并不举杯，而是叹一口气道：“陆老哥，天师并不愿意遁去山海，此次……”</p>

“这一杯怎能不喝？是我祝贺你打开心识。”</p>

陆逢只当作自己没听见，依旧笑容满面，硬是把酒杯塞到方休手里，道：“我已听说你的修行之事，以五识反哺肉身完成筑基，确实别出心裁，可从前亦有人这般做过。但连酒鬼和尚，都未试过以六识反哺道心。</p>

“你还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走这条路数的人，你呀你，真是叫人意外。”</p>

在陆逢眼中，方休根本不可能是会背弃道门之人，自然认为他的佛缘，都只是为修行道法所用。</p>

方休苦笑一声，只能饮下这杯。</p>

“不过你本便是块璞玉，又开辟心境佛土，心境大涨，想来凝结道果不难。”</p>

陆逢说得真诚，继续道：“隐世道门有甲子金丹之说，是指这天下一半的金丹，是无人能及的天赋注定，六十岁之前便可成就，如我，如张玄机。而余下那一半，天赋只算出众却称不上绝众的，才要靠水磨工夫，上百年甚至百余年才能炼丹成功，如燕山大罗祖师。</p>

“你虽然天赋连出众都算不上，但福缘深厚，以你现在的进境，若张玄机放下俗世，倾心调教，未必不能炼成一颗甲子金丹。”</p>

陆逢又倒满一杯，笑道：“等你和张玄机云游天下累了，若要开宗立派，两位金丹坐镇门中，亦是足够显赫。或者，你们也可来两界山寻我，我来跟鬼祖开口，许你们做鬼宗客卿，我便可以带你们穿过阴阳通途，去冥狱游历一番。你可知，冥狱几位神君……”</p>

“陆老哥。”</p>

方休出声打断他，伸手将他举起的酒杯按下，沉声道：“山河有更替，陆方难疏离，我一直谨记心中。只不过……当年张玄机凝结三才果，才被四院看中出任天师，而你身陷御传宫，是因为渊王失去储君之位，燕山大罗要让四院与宫中放心，才……”</p>

陆逢挣开方休，仍是举杯，笑道：“说这些旧事做什么？来，此杯……”</p>

“旧事才致今日。”</p>

方休目光灼灼地直视陆逢，问道：“三才果，如何遁入山海？”</p>

陆逢脸上笑意终于凝住，他叹一口气，看着方休，默默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