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时……还会超支。

从这以后,宁斐钦才体会到花钱的乐趣。

把自己喜欢的主播送上最高位,充满了成就感。

“卫总,准备。”曲阜提醒道。

宁斐钦仓促点下左下角准备按钮,名字后端出现个小黄勾,进入游戏。

最近他们四排打法越发狂野,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就疯狂开始搜刮,如疾风扫落叶般迅猛,搜完东西后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架,个个枪法过硬,好战恶逸,享受这杀人舔盒的快感。

直播间观众纷纷亲切称他们为土匪队。

像土匪一样,打家劫舍,愍不畏死。

等到十二点,曲阜下直播,今天的四排告一段落,宁斐钦给他刷完最后一波礼物后,直播间变为黑屏,零星飘过几条弹幕,还有的跟他道晚安。

眼见自己的名字飘过,他怡悦发弹幕回道:

ABC:[晚安。]

困意袭来,宁斐钦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随后洗漱上床,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宁斐钦睁着眼望天花板,床头插着夜灯,将书桌的影子延伸至墙壁,冗长漆黑,从墙角悄悄往上升,好似要浸透整间屋子。

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下,索性闭上眼,不去注视。

宁斐钦想到小时候被关进的那间黑屋子,因为他吵闹不听话,保姆便将他强行拖至杂物间,锁上房门。

没有窗户的屋子在落锁后很黑,周围昏暗一片,宁斐钦哭泣的行为都哽了一下,随后疯狂敲门,也没有人来。

那个女人,是他童年阴影,也是造成他如今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

在他三岁时,父母便离婚了,母亲专心打拼事业,没有空照顾他,便给他找了个保姆。

原以为能让他得到更好的照顾,却不想,这个举动,将他推入深渊。

小孩子没几个不皮的,保姆没那个耐性,仗着他妈常年住公司,经常掐他威胁他不准哭,不准向他妈告状,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关起来,等到第二天才放他出来。渐渐地,他开始学会了沉默,不敢出声,害怕说话,以至于后面得了发声障碍,说不出话来,成为一个哑巴。

直到七岁那年,他哥发现了这点,把宁斐钦带回家,父母两人因此大吵一架,宁斐钦已不愿接触任何人,也不肯开口说话,对所有人都无比抗拒,变得敏感而自卑。

在长时间的压迫之下,宁斐钦胆子变得很小,别人只要一大声说话或者稍一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他就能感受到,随后害怕地躲到一旁,再不愿开口。他哥试图令他敞开心扉,找了许多医生,都没有效果,最终,只好接受这个局面。

之后宁斐钦再没见过那个虐待他的保姆,听说,她过得很惨。

这么多年来,他哥算是他唯一不排斥的人,宁斐钦也就和他哥生活在一块,说是生活,倒也谈不上,他哥太忙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自己一个人。

无法克服的心理缺陷,让他交不到朋友,不愿也不敢去尝试,默默忍受那份孤独。

他和他哥是两个极端,他哥的优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从生下来到长大,宁斐钦理所当然成为被忽视的那个。

对此,他倒谈不上怨恨,只是有些难过。

从来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但直播不一样,因为他有钱,轻而易举成为全平台最瞩目的对象,不少人主动对他谄媚逢迎,尤其在某次活动一次性砸出五百个海鲜拼盘后,不少小主播不单是暗地里私信了,而转为明面上的骚。

公然把直播间名字换成求他宠幸,他被吓得退了出来。

这时候他开始怀念起曲阜。

那个安安静静带他打游戏的人,不骄不躁心态稳健,就算两人落地成盒,也只是淡定说道:“再来。”

甚至于每晚的固定四排,贱嗖嗖的简杨,鲁莽迟钝的洗碟,和他们在一起,成为他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原来,有朋友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