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直言,而是反问,“你是谁?”
首领赞道,“好小子!够聪明!”
说话间,人从马上凌空飞起,一把将永珩揽到怀里,又一个旋身落到地上。
“啊……我知道了!”一直盯着首领看的永青突然说话,“你是外祖父!”
“永青,长大了!”
赛德伸手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俊朗的面孔,一双蓝眸饱含温和笑意。
永青挣扎着下马,拱手行礼,“外祖父,多年不见,您依然俊朗不凡。”
赛德拍拍他的肩膀,“四年半未见了,没成想这次回来倒先见到了你们。”
永青扯了扯身上的乞丐装,呵呵尬笑,“出来体验生活,这么巧就遇到您了。”
他暗暗苦恼,他没成想,这一次还是没逃脱乞丐的命运。本想去了临安何府换身体面衣裳,体体面面回京城。
现在是没可能了。估计他们要成全京城的笑话了!
简直有损他“京都小魔王”的高大形象!
永珩此时确认了赛德身份,便在他怀里向他请安,“外祖父,你怎知我是永珩。”
赛德微笑,“你父王每年都要画你们的画像给我,你母妃再写信讲你们的日常,你们便如在我眼前,我自然一眼便能分辨。”
饶是如此解释,永珩还是很惊讶,怎就能凭画像分辨出他和永亓呢?
他和永亓一模一样,身量相当,又都比较安静,府里许多侍卫和下人都分不清他们俩。
就连母妃,也时常喊错他们俩的名字,却又用“一孕傻三年”的说辞来掩饰尴尬。
而如今他们已经四岁,母妃依然用这一说辞,并有用一辈子的趋势,上上下下都在假装没听出其中有什么不妥。
赛德放下永珩,又从随从手中接过永亓和永川,他丝毫无误地喊出他们的名字,“你是永亓,你是永川。”
永亓甜甜一笑,“外祖父,您可真厉害。”
母妃可是要状似无意地看看他的左手心有没有红痣,才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呢!
永川此时也弄明白了这个外祖父就是母妃常说的吐蕃王,说他最是慈爱不过了。
他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搂着赛德的脖子嚎啕大哭,“外祖父,我可想死你了!”
赛德却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外孙对他这般感情深厚。
他轻拍永川的后背,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每次他外出归府,小芽儿都要搂着他的脖子大哭一场。
永川哭了好一会,打着嗝儿说,“外祖父,我想吃肉,想吃白面馒头……”
“好,马上就好!”
赛德看看四个小子的狼狈样子,看样子出来了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转头吩咐,“河边扎营做饭!有什么肉都做了!”
“是!”
永川提醒,“外祖父,还有白面馒头。”
赛德哈哈大笑,对着随从说,“听到没,还有白面馒头!”
“是!”
随从退了下去,不过片刻,上千人马在赶路没一会儿后又在河边驻扎。
一时间,河边鸡鸭鱼肉飘香,矮几上摆着满满的大盆大碗,还有一盆子白面馒头。
四个小家伙狼吞虎咽,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
“馒头真好吃!”
“大肉丸子真香!”
“外祖父,你的厨子做饭怎这么好吃呢?”
“外祖父,我要跟你去吐蕃,天天吃肉!”
……
一顿饭下来,几个小家伙已经把赛德当成了世上最亲的人,亲昵地在绕在他膝前。
而赛德,也了解了他们这一路的经历。
他目光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逡巡,看来萧甫山是要让几个孩子出来历练一番。
返程骑着马,速度就快了许多,当天下午队伍到了京城外十里,前面便是萧甫山带着百官相迎。
永川躲在赛德怀里不肯下来了,见了亲爹连声招呼都不打,把脸埋在赛德怀里。
哥几个已经换了光鲜亮丽的体面衣衫,永青带着俩弟弟恭恭敬敬行了礼,“父王,儿子们把外祖父迎回来了!”
萧甫山上前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面露赞赏之色,“不愧是本王的儿子,好样的!”
人在困境中方显真情。
他们四人在困顿时没有相互埋怨,在危险时没有抛弃彼此,患难与共,苦中作乐,倒有几分他当年坚韧洒脱的性子。
浑然不知父王夸了一圈是在夸自己的兄弟几人,闻言皆眼圈通红,心中激荡,若不是守着百官,怕要抱头痛哭一场。
父亲居然夸赞他们了!史无前例!
所以说,父爱如山,就是如此深沉。父王对他们的爱是藏在心底罢了!
几小只还在激动着,萧甫山已经上前与赛德寒暄。
缓过神后的永青,领着弟弟们大摇大摆走到百官面前,先规矩向周祭酒行礼,甜甜喊了“曾外祖父”,又向程绍程缙行礼,在百官面前给足了几位长辈面子。
之后,永青便吹嘘起他们哥四个独闯江湖的英勇事迹,重点着墨河边打得几个壮汉跪地求饶那一段。
永亓看着唾沫横飞的永青若有所思,开始了对大哥之前讲的个人英勇事迹的重新思考。
百官早就对公主府四小魔王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是战神萧甫山的儿子,谁家的孩子这么小敢自己出门!
周祭酒欣慰地捋着胡须,是的,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那可都是他的曾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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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弘年在宫中设宴为赛德接风,周玉作为皇后,在他身侧作陪。
看着坐在下首豪放不羁又不失沉稳的赛德,周玉一时百感交集,却让自己保持镇定,不露出一点异样来。她知道,不相认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在裴弘年和周玉敬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