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汪道士,再用两包好烟贿赂了班长大人,桑毅再次踏上了大巴换中巴中巴换小巴换公交奔赴C城的道路。等到他风尘仆仆赶到小小白住的酒店,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一路打车过来,别说生煎,就是做生煎的大叔都睡得不省人事了。
酒店前台刚看见桑毅来拿房卡就乐了,小小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算个人物了,桑毅当年把他扛进扛出的壮举也不知有多少人看见过,结果这么一段英勇无畏的救师壮举就在口口相传中变成了一段略带诡异色彩的奇闻异事。
拿了房卡直奔房间,桑毅推开门的瞬间却见灯火通明,有那么一会儿真觉得自己是走错了房间,甚至还退出门去重新看了一遍房号才重新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电视开着,屏幕上播放着N年以前的狗血偶像剧,靠窗那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小小白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趴在笔记本前面呼呼大睡,胳膊肘旁边放着一杯剩下一半的冷咖啡。
开着电视是为了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开着灯是为了照亮黑暗。
小小白从骨子里就是个很怕寂寞的人。
桑毅轻轻的关了大灯和电视,屋子里彻底归于沉寂,墙角夜灯橙色光晕暖暖的亮在深邃的黑暗里。蹑手蹑脚的走到小小白背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蹲在副本里蹭经验的桑浮云。下面的对话栏里刷满了神话企图唤醒小小白的无效挣扎。
桑毅顺手从床上扯起一床毯子盖在小小白肩头。小小白稍稍挪了挪身子,立刻又睡了过去。那付遭到毁灭性打击的黑框眼镜无辜的躺在笔记本旁边,旁边是一张对阵的时间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明天早上还有小小白的比赛。
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意。
忍了又忍,桑毅还是弯下腰去把小小白连人带毯子抱起来放回床上。明明身材差不多,但小小白比桑毅起码轻了七八公斤,抱起来并不是很费劲。桑毅把他放回床上的瞬间,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心脏与心脏隔着胸膛毫无预兆的撞击在一起。呼吸与呼吸纠缠交错,勾勒出无限暧昧的气息。
又是那种感觉。
抱着他,就像抱着整个世界。
那是不想放开他的感觉。
那是放不开他的感觉。
“谁啊?”小小白忽然醒来,忙不迭的开始到处摸索眼镜。
“……我。”桑毅赶忙放了手,替他把眼镜递了过去。
“徒勒个弟?”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说呢,从来只见过偷钱偷表偷手机的,第一次听说还有贼偷人的。”
“……你难道还不记得我的样子?”桑毅又被雷到了,坐到床边指着自己的脸怒吼,“好好看看,下次再忘了我就掐死你!”
“不会了,不会了!”小小白打着哈欠伸手捧起他的脸,“我好好看看,这回保证记住!保证!”
微凉的手指拖在下巴周围缓缓移动,桑毅忽然觉得很害怕,每次远离之后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把小小白淡忘成一个代号一个名字,每次靠近之后却又在一瞬间让他燃烧成足以掌控他喜怒哀乐的存在。
喘不过气,挪不开视线。
是喜欢吗?比喜欢还要浓烈。
是爱吗?却比爱怯懦萎缩。
如果小小白知道自己对他怀着这样的感情会怎么样呢?逃避?恐惧?还是觉得恶心?
不能面对,更不能求证。
“看够了没有!”桑毅用力的扭开脸,从背包里掏出两碗方便面,“开水可以有吧?”
“你真没品……在这种高级酒店吃方便面。”小小白对他嗤之以鼻。
“少废话,我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饿死老子了。”
“我也没吃晚饭啊!”
“不会吧你!在高级酒店饿肚子?你比我更没品!”
“你那番话的中心思想就是要来看我顺便给我带生煎啊,所以我就一直等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