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傅翰穿了一身蓝色长衫,面容斯文儒雅,一股长衫折扇的气质,身后跟着宁沐漳。
他今天穿的很低调,暗红色的毛衣内衬,外面一件驼色风衣,不似前几天那样的气焰嚣张。
“本来想着回家去,没想到家里说你不在,我一猜就知道你是来这里了。”傅翰倒是也没客气,走到傅禹修面前就坐了下来。
“什么风把二叔给吹过来了。”
傅翰眼尾上扬,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我也是受人所托,当然是要过来见见你的。”
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排骨的肉香味。
傅翰看得到山水墨画的屏风后面好像坐着个人在吃东西。
傅家这几个孩子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哪个都不是什么好性子,尤其是这傅禹修。
为人散漫,平时也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做事下手狠辣,嚣张邪肆。
能有人在他待着的地方吃东西的,而且模模糊糊的看着,窝在屏风里的人看上去身材娇小,不像是个男孩子。
“沐漳,你且先说吧。”
宁沐漳看着背靠沙发,姿态慵懒的男人,忍了心里这口气。
“少主,这趟过来我想当面同温黎小姐道个歉,前几次均是误会,我也想化解开这个误会,大家都能和和气气的。”
斐然站在门边冷笑,这是撑不住了。
如果现在宁沐漳是宁家家主,他大可什么都不必怕,可他不是。,没有那种底气
这趟过来,估计也是宁业清逼着的。
傅翰跟着附和了一声,“宁家毕竟无大错,况且昨晚上又经此一遭,元气大伤,罚也罚过了,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依靠着沙发的男人薄唇轻勾,轻轻抿了口杯中茶。
上好的竹叶青,味道还不错。
几个精致的礼品盒被放在茶几上,珠宝首饰化妆品,一应俱全。
还知道投其所好,要想让这男人松口,就得先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
“这些是赔礼,希望温黎小姐能收下。”宁沐漳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屏风。
纵使百般不愿,这人也已经将自己摆在了最低的姿态,经过前两次的事情之后,他也深刻的清楚了。
无论是有没有傅禹修护着,那个叫温黎的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先不说傅禹修关了宁家的赌场,温黎烧了仓库。
从今天早上开始,原本已经和宁家签订的单子全数退货,哪怕对方愿意赔偿也不愿意再同宁家做生意。
黑白两道,曾经有多少人不是看着傅家的面子巴结宁家。
只要傅家还在一天,宁家就永远都不缺生意。
可是一夜之间,宁家名下半数的工厂和公司所有器械全数被毁,而且砸场子的人是光明正大的进去的。
扛着重型武器,大摇大摆,无人敢动,嚣张至极。
而且这些人也敢直接说,是傅禹修的指示。
这男人是在警告他,也是在秋后算账。
哪怕昨晚上他不在温黎的身边,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哦?”男人指尖碰了碰杯子,懒懒地说,“意思是你已经知道错了?”
宁沐漳牙齿都要咬碎了,面上却只能做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是,我知错。”
傅翰见此劝了句,“既然宁家有这份诚心,我们若是抓着不放,也不太好。”
“来的时候父亲还告诉我,让我转告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傅禹修轻笑出声,原本就妖娆的面容随着他这个动作面容更加邪肆妖艳。
“可是他得罪的不是我,要如何,也总得听听她的意思。”男人说着张口叫了声,语带宠溺,“都听到了?”
听了他的话,傅翰侧目,看着屏幕后面的人放下了碗筷起身。
他的好奇心也是极度的被勾了起来。
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化腐朽为神奇的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绝色倾城。
温黎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动作慢慢悠悠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宁沐漳一进来她就料定,这男人肯定是不会放她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吃口面的。
屏风后出来的女孩子气质出众,黑发乌亮披散在脑后,她上半身穿了浅灰色的宽松无帽卫衣,下半身一条白色铅笔裤,脚下踩了普通帆布球鞋。
很青春靓丽的打扮,那张脸却是出众的美艳。
原仓眼中露出一抹惊艳,来之前他接到了黑狐和嘉禾的消息,说是务必要看看那个能迷住他们家主的女人,生的到底是副什么样的面孔。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家主这张脸,已经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妖孽,放眼望去,上天下地怕是也寻不到能够与其媲美的面容。
可是现在。
眼前站着的女孩子,不就是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当家身边,丝毫不显逊色的。
傅翰在见到走出来的女孩子之后,唇角温柔的笑意微滞,眸中带着些不可思议。
“过来。”男人伸出手,毫不避讳的将女孩子拉到身边坐下。
宁沐漳看着容颜出色的一对璧人,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和想要弄死她的欲望。
每一次,每一次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有种自己被当成小丑讽刺的感觉。
都有种尊严被踩在脚下狠狠的摩擦的耻辱感!
傅翰指尖微微颤抖,却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
“既然是道歉,就应该和当事人道,同我是说不着的。”傅禹修漫步经心的开口。
从温黎出现之后,他的视线就在没有从女孩子身上挪开,连看一眼宁沐漳都不屑。
“温小姐,前几次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够弄清楚情况造成了误会,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宁沐漳这话压抑了自己的i情绪。
温黎眉头微挑,若是苏婧婧在这里看到他这样子,怕是又要大笑。
这宁沐漳,的确是个演戏的好苗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哪怕几次因为冲动闯下大祸,也还是能够卑躬屈膝的到温黎面前。
“你不用跟我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也就不会动手了,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再说这些也是多言无益。”
这件事情上温黎看得很开,宁沐漳算计她,她也毁了宁家仓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道歉这种仅限于口头上的东西,只不过是对人的一种毫无作用的安慰罢了。
“这么说来,温黎小姐这是已经不再介意了?”宁沐漳抬头,眸底暗流涌动。
这话反倒是将包袱丢给了温黎,她如果说介意,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大气。
如果说不介意,便是给了傅禹修不得不解了宁家处罚的理由。
更何况,傅翰还在这里看着,毕竟也是傅禹修的长辈。
如果会想事情一些的人,怕也不至于给长辈留下一个小肚鸡肠不大气的印象。
所以在温黎那句介意说出来之后,原仓也有些发愣。
这这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温黎小姐,你是认真的?”宁沐漳被气的脸色发青。
一旁的斐然倒是习惯了,从温黎能炸了宁家的仓库这件事情来看,她就不是个会息事宁人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你过来是想解了他的处罚,让宁家的赌场能够正常的运行,不用这么七拐八拐的绕到我这里来,我介意不介意这件事情也不会有改变。”
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轻轻的搂着她的脖子,低头凑到温黎的耳边,“这当然同你有关系,若是你开口,宁家当然能解了处罚。”
这句话如同狠狠的一个巴掌拍在宁沐漳的脸上。
傅禹修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让他求这个臭丫头,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温黎看了眼对面的宁沐漳,她当然知道这人现在心里是如何的滔天怒火。
“我问你,如果没有昨晚上的事情,我会在哪里?你又会如何?”
这话问的旁边的傅翰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宁沐漳原本就暗沉的眼中越发的汇聚起黑色的雾气,如果没有傅禹修的出现,温黎早在陷入迷醉那晚上,就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女扮男装欺骗他,罪无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