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伊:“……”就,行吧。
ves还热情地邀请元伊一起健身,反正这里的健身器材都是随便用的,元伊连忙拒绝了。
他简单解决了午饭就下了楼,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忙,工位上看不见几个人,而人影攒动的地方不让进,门口守着的小哥看上去像是秘书,目光如炬,元伊总怀疑自己只要是做了什么,下一秒就要被按在地上喊警卫了,唯一熟悉的夏星也不见人影,他走到策划组,发现叼着巧克力棒的妹子仿佛看仇人一样对着电脑屏幕啪啪啪打字,有个大男孩趴在工位上睡得正香,身下压着的是考研复习资料。
看样子不管什么公司都有人摸鱼划水,那男孩子也不知怎么在码字的声音下睡着的。
如果王尔亦能从海鸣镇里出来,可能会跳起来打他。
他正在海鸣镇中整理文献,是的,就是青九那圆塔型书楼,无数书籍正漂浮在半空中,所有书格空空荡荡,在精神力的牵动下,时不时有一本书飞入应往的书柜内。
王尔亦当然不是依书目分类的,简单的说,每一本被分好类的书他都大致浏览完毕,对蜃妖来说这并不难,他们是操纵精神力的大师,但越看他越觉得奇怪——
因为这些书并不全,有的只写了模糊的几句,大半本都是留白。
有一本青色、一本红色和一本黑色外壳共三本书漂浮到他近前,这三本的内容似乎写的是青九,画骨和那个僵尸一样的小男孩。
关于青九的句子是这样的:
【我以为见到了奶奶说的猫妖,没想到藏在墙那边的是划破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一条死掉的鱼,好臭】
【据说猫妖断掉一条尾巴,就能帮人实现一个愿望,我希望遇到一只有很多尾巴的妖,因为我有好多愿望,它是青色的,就像是隔壁姐姐的围巾一样,它一看到我就说要和我走,别的人都不理,那么我就能实现好多好多愿望】
【我求了猫妖,可是没实现愿望,骗子】
【我不要实现愿望了,要求不高,让我变得幸运吧,让xxxxx(此处涂掉)都变得不幸,把运气都给我】
【没有变幸运,骗子】
【奶奶摔了一跤就病死了,世上根本没有妖怪,骗子】
字迹一笔一划,从幼稚变得成熟,多处都有涂涂改改。
而关于画骨的句子是这样的:
【小生于庙中避雨,偶遇一妇,双十年华,泣于破庙,双颊如皎月,双目似银盘,如怨鬼,忽见之,口不能言,神思不属,美妇人若青烟散去,寻而不见。小生遂与其频频梦中相遇,日益瘦削,家人大惊,请一僧一道,观之,以指嗤我,曰:妄梦。】
【不服,进庙则入,偶见观音,极似此妇,小生惊惧难安,挥墨画卷,面容不一,件件若此妇,忽一日,美妇人破画而出,泣我曰:虽有画,无有骨,人无骨,即为妖鬼。】
【遂抽我骨。】
最后几页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关于那个男孩则是这样:
【白露姐姐说后院的井里摔死过小孩子,吓坏我了,给夫人打扇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件事,差点把扇子丢进井里,只能向夫人告罪,夫人笑得肩膀一直在颤,金珠与宝石也一块儿快活地乱颤,夫人真好看,夫人还说那是白露姐姐骗我的】
【夫人流产了,好多,好多血,李三儿跪在门外,一直磕头,青砖上也都是血,擦了很久,没擦干净,想问一问白露姐姐该怎么办,才想起来白露姐姐已经死了】
【打扫后院,看到封起来的井口上木板破了一块,正好能让身量不大的小孩子通过,想到对小少爷来说太危险了,正想喊人来修,却想到夫人已经死了,小少爷也不存在】
【我病得很重,外面风刮得特别大,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井口,勉强爬起去看,仿佛井底坐着个小男孩,戴着老爷常穿的顶戴,想喊人,发不出声】
【原来没有什么小男孩,不过是白露姐姐的枯骨与被刮到井下的一套官服,我摸了摸头,满手的血,要是老爷发现官服丢了,会不会让新夫人责问小少爷啊……小少爷……小少爷……小少爷……】
黑色外壳的书本内是猩红的字迹。
他心思一动,转过头,着官服的男孩飘在半空,抱胸看他,微微皱眉。
王尔亦看了眼藏书塔的大门:“这里一点隐私空间都没有吗?”
男孩嗤笑一声:“上一任镇长定下的规矩,这里谁都能进来,你不就在这里吗?”
王尔亦笑了笑,没理会他出言不逊,男孩盯着他手中的书,面色不大好看:“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是你的?”王尔亦阖上黑色封皮的书本,“这里似乎不禁止别人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