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楼很快察觉了它灼热的视线, 虽然糖豆不言不语,胖嘟嘟的大饼脸上也没有特殊的情绪,但燕楼仿佛感觉到了它的想法,它想要一个抱抱来挽回它的尊严。

“差点把你给忘了。”

燕楼笑得双眼微弯,他俯身将糖豆抱上去,跟软糖一起待在枕头上, 一大一小两团橘黄色毛团对比非常强烈,软糖纤瘦的身姿在此刻显得分外弱小无助。

他分别揉了揉两只小家伙的脑袋, 轻声说:“晚安, 好梦。”

“咪~”

燕楼这一觉睡得比较沉, 但梦却不是做的好梦。

梦境有些朦胧, 记忆里的豪宅沐浴在阳光下,喷泉水珠反射进来的光有些刺眼。

他端正的坐在一架黑色钢琴前,尚且瘦削稚嫩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流畅的音符在耳边回荡,却掩盖不住心底的忐忑。

哪怕不抬头他也能感觉到不远处那道冰冷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极重的压迫感,几乎要让他维持不住平静。

一首曲子弹完,他缓缓收回手,小心的抬头往侧面看过去。梦里的一切都很朦胧,那个女人的模样也不甚清晰,唯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格外分明,更深刻的是眼底的冰冷漠然。

他能回忆起那个女人当时的模样,不出意外是穿着没有任何褶皱的昂贵西装裙,用精致的妆容遮住眼底的憔悴,连鬓角的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仿佛自己不是待在家里,而是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面对商场上的对手。

其实也没差,她对燕楼和对待商场上的对手是一样的防备,甚至因为他的弱小而带着蔑视。

女人从头至尾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直到琴曲结束才冷漠的评价道:“毫无长进。”

燕楼搭在琴键上的手微微蜷缩,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女人站起身,刻薄的目光像刀子刮过他的身体,“连暮暮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她的眼底泄露出一丝嫌恶,但她没有辱骂也没有殴打,只是转身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在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燕楼见过太多次这样的背影,她带给他的冷漠和蔑视太沉重,像座巨山一样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燕楼猛地睁开眼,那份沉重还驻留在胸口。他眨眨眼睛,缓缓醒过神,然后无语的看向盘在他胸口呼呼大睡的糖豆。

得亏他已经是个鬼了,不然真的要在这份沉甸甸的爱下窒息。他哭笑不得的摸摸糖豆起伏的小肚皮,轻声抱怨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的分量啊。”

他这一觉睡得沉,往常深度睡眠醒来必定睡姿奇葩,这次没有滚到床下全靠糖豆这位大佬压阵,燕楼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谢它。

软糖也醒了,它见燕楼还躺在床上不动弹,便好心的凑到他面前来提醒他起床。

“咪~”

燕楼一手揽住糖豆避免它滚下去,一手将软糖从头呼噜到尾,一大早就这么忙碌,真的是无数没猫的铲屎官向往的幸福了。

吸猫使人快乐,让人沉迷,还让人失去烦恼。

幸福的铲屎官给了两只小可爱几个亲亲,软糖黏糊糊蹭他的脸,糖豆矜持的坐在被子上,翡翠绿的大眼睛悄咪咪瞅他一眼,肉垫张开在被子上摁了摁。

燕楼很懂的抱起糖豆,亲了别扭的主子一脸,然后顺利的埋了一通软绵绵热乎乎的肚皮,真上头!

侍女前来敲门,燕楼很快收拾好跟她去餐厅,怀里当然还抱着两位沉甸甸的主子。

他进餐厅不久,尼克勒斯也到了,一见到这位供吃供喝的大金主,两只主子纷纷从他怀里跳下去奔向尼克勒斯。

惨遭抛弃的燕楼:“……”

“休息得怎么样?”

尼克勒斯轻松捞起软糖和糖豆,糖豆老老实实窝在他的臂弯里,软糖却仗着猫小灵活飞快往他肩上爬,毛绒绒的脸蛋哼哼唧唧往尼克勒斯脸颊上蹭。

“很、很好……”燕楼回应的话卡了壳,因为他想起不久前才吸过一波猫,软糖毛脸上没少被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