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勒斯站在孔洞旁, 微眯着眼看外面的情况,虽然没有回头, 但他能感觉到一道专注的视线落在身上。

燕楼自己或许从来没有察觉过, 他看尼克勒斯的目光总是和他本人相悖, 他的举止有多克制, 他的目光就有多炽热。

尤其在暗室这种昏暗狭窄的幻境里,那目光让人想忽视都很难。

尼克勒斯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突然开口道:“这个月十二号是昂戈斯城的狂欢庆典吧?”

燕楼微愣,很快收敛心神,“是。”

“嗯。”尼克勒斯说,“你不要紧张,到时候我会去昂戈斯城巡视,有什么问题告诉我。”

燕楼笑了起来,“谢谢陛下。”

尼克勒斯有些不自在的扭头,继续关注城外的情况,实际上这会连犯人都还没推出来呢。

三只小家伙在地上溜达,软糖拽着尼克勒斯的衣角往上爬,才刚有动作就被小心眼的霍拉斯扑下来。软糖又瘦又小,哪里是霍拉斯的对手,只能被霍拉斯像滚球一样踢来踢去。

蹲在燕楼脚边的糖豆睁开眼,翡翠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凶光。

哪来的兔崽子,朕的小弟也敢欺负?

它凶狠的“呜呜”两声,抖着屁股就扑上去,看似笨重的身体动起真格来却灵活得不可思议,加上它惊人的吨位,霍拉斯被它压了个正着,露在外面的细长尾巴拼命抖动。

霍拉斯的求救声从毛毛和肉肉里艰难传出来:“唧——!”

糖豆慢悠悠舔着爪子,任他怎么挣扎都岿然不动。

软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兴冲冲的去扑霍拉斯的长尾巴,这尾巴一抖一抖的,可不就是个逗猫棒。

燕楼注意到了几个小家伙的战斗,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霍拉斯从糖豆屁股底下救出来,就看到银辉大亮,糖豆敦实的身躯被霍拉斯掀飞,直直砸向燕楼。

燕楼:!!!

猫肉炮弹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一下在胸口砸实了,令人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燕楼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打散架。

尼克勒斯抬手接住他,微微蹙眉看向缩在地上的霍拉斯,声音有些沉冷,“霍拉斯!”

“咕……”霍拉斯心虚的咕噜一声,一身银鳞瞬间变得漆黑,缩在暗室角落里几乎找不到踪影。

燕楼木着脸僵立在原地,他的身后靠着尼克勒斯的胸膛,一只手搭在他腰间扶他站稳,陌生的热量透过衣料灼烫着皮肤。他嗅到了一股清淡的冷香,幽雅宁寂,像冰雪又像松竹上的露珠,更像是冷冽的月光拂过鼻翼,不是霸道的气息,却有种与生俱来的独特美丽。

尼克勒斯的心跳声近在耳边,节律有些快,一声一声砸得他的头脑更昏沉,几乎要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燕楼?”尼克勒斯微微偏头,有些担忧的叫了他一声,动作间一缕银发垂落下来,跟燕楼的黑发纠缠在一起,“你还好吗?”

燕楼迟缓的眨眨眼睛,慌忙离开尼克勒斯的怀抱。他微垂着眼,尽量冷静的说:“我…没事,谢谢陛下。”

尼克勒斯“唔”了声,别开了眼,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微微握紧。

好凉……

他记得燕楼是个厉鬼,越强大的厉鬼怨气越重,燕楼…是因为什么成为厉鬼的?

尼克勒斯垂着眼思索着,燕楼一时也没有开口,暗室里沉寂了片刻。

打破凝滞气氛的是糖豆,它担心砸坏脆弱的奴才,落地后赶忙跑回来绕着燕楼的腿蹭。

“喵呜?”

燕楼松了口去,俯身抱起它,顺手把软糖也捞到肩膀上,“我没事,你不重的。”

尼克勒斯瞥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有揭穿他的谎言,给暴躁傲娇的小胖猫留点面子吧。

但想到燕楼刚刚遭受的暴击,尼克勒斯伸出手,说:“我来抱着它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