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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一天,倒时差一天,术前检查一天,X进手术室前,轻轻握了一下楚枫的手。
“紧张吗?”楚枫问他。
X笑了笑:“我做过几百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了。”
楚枫听得有些心疼,他无法帮助即将上手术台开颅的X,只能握紧他的手。
“不过……”X认真地看向楚枫,说:
“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做手术的时候知道外面有人在等我是什么滋味。”
楚枫也笑了笑:“是什么滋味?”
X:“嗯……大概是被爱的滋味吧。”
“就你会耍贫。”楚枫戳了一下X的手心,松开他的手: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因为他们俩说的中文,旁边的一户医护人员一概听不懂,他们将X的床位推进手术室里。
红灯亮起,漫长的开颅手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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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红灯,像太阳、是日出、是希望,又像黄昏、残阳如血,是无奈的落幕。
楚枫坐在手术室外,他其实不止一次想象过,谢时煜被救援队打捞到了,在医院紧急抢救,而他这样在外面这样等着。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救援队告诉他,是尸骨无存。
可能在飞机失事坠毁的高温中,人就已经烧成了焦尸,可能化成了骨灰,坠入太平洋,他二十年的感情,最后变成海底的碳酸钙。
他此时像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另一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失落。
如果DNA鉴定报告最后说,X和谢时煜并不是一个人,那么他和X是应该就此了断,还是……
楚枫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瓷砖,上面倒映着手术的红灯,像太阳。无论朝阳日出、黄昏残血,太阳始终是那一个太阳,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