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宏像是几个礼拜没饭吃的难民,已经完全瘦脱相了,薄薄的、满是皱纹和斑点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双眼无神且深深地凹陷,泛黑的牙齿因为面部皮肤的塌陷变得外突。
一米八多点的个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九十斤,虽然此时他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但好像每一口呼吸都很吃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他怎么会这样?”
段灼说话时看着段志宏,可段志宏好像没听见他们进门似的,闭眼向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一起进来的医生说:“他自己没办法吃东西,一吃就吐,我们已经在给他输蛋白了。”
段灼靠近床头,弯腰喊了一声,段志宏终于睁开了眼睛,如枯木般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碰了碰段灼的手指。
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段灼认得出口型。
他在说对不起。
“明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去吸呢?”段灼没办法忘记几个月前的那场风波,如果不是他资助人的帮忙,他已经被国家队劝退了。不仅没比赛参加,还要背负外债,他根本没办法原谅段志宏。
可看见段志宏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听见这一声对不起,他又没办法把骂人的话说出口。
也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怨恨和恻隐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段灼望着他胳膊上的针管,叹了口气:“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地过日子呢?明明都已经走出来了。”
段志宏气若游丝,已经没有办法像常人那样说话了,段灼只看见他干涩的嘴唇动了动,随后开始喘息,咳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这一咳就是好半天,在护士的帮助下,他吐出了一块软乎乎的,带血的东西,段灼看得也快吐了,把头别开到另一边。
段灼没办法和他进行正常的交流,没有待多久就和王野一起出了门。
“他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段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