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漠强势的人面前,唐宁胆怯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但在像莫云初这类会毫无底线包容他、宠爱他的人面前,那些坏脾气就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莫云初任由他发泄,“不怕不怕啊,我在这里。”
“你骗人......”唐宁牙齿战栗,他听到自己虚弱到不像样的声音时,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你明明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
不断涌出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鼻头泛着红,整张哭得布满病态红晕的脸都是湿漉漉的,像是一朵装在玻璃花瓶中,被暴雨淋过一遍的玫瑰。
那点刺是扎人的,扎在心窝中,像被莫名的情愫悄悄蜇了一下。
“我怎么会离开小宁?我只是去上了一下厕所。”莫云初抱住了唐宁,连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是我错了,我骗人,我真坏。”
唐宁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他真的好怕,他抱住了莫云初,软软地哀求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你下次再上厕所就推醒我好不好?我没有起床气的,我看不到你好害怕。”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做了噩梦,我好害怕。”他举起了那根被鬼婴吸食过的食指,唐宁还记得系统的警告,因此他只能接着做梦的由头颤声道:“我梦到有鬼在吸我的血,我好痛,好冷,我想要找你,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莫云初含住了唐宁那根冰凉的手指,熨贴的温度从指尖一路传递到了心尖,唐宁的指肚很痒,小臂软得没有力气,明明是呵护的意味,唐宁却莫名生出一个恐怖又荒诞的念头——
他觉得自己会坚硬的牙齿咬破肌肤,嚼碎骨血,连灵魂都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唇齿中的滚烫好像地狱里的岩浆,烫得让唐宁害怕,可他更怕莫云初不在他身边了。
唐宁将布满泪痕的脸埋进了莫云初的脖颈,为了讨莫云初欢心特地说着好听的违心话:“莫云初,我爱你,我不能离开你。”
莫云初抱紧了唐宁。
唐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依稀记得莫云初安慰了他很久,莫云初的怀抱好温暖,他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唯一的浮木,有了莫云初的陪伴,他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他的眼皮上,长长的睫羽颤动了一下,唐宁睁开眼,意识有些模糊,他呆滞了一会儿,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
而后他看到坐在床边的莫云初。
莫云初似乎是在翻阅剧本,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有了镜片的遮挡,很难从这张英俊的面孔上看出什么外露的情绪,他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是最低的亮度,冷色调的灯光打在莫云初身上,一种可以被称为斯文禁欲的性感顺着光晕蔓延开来。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莫云初看向了唐宁,“早安,小宁。”
他放下剧本,伸手摸了摸唐宁的头,手指穿过蓬松的头发,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
唐宁刚睡醒还有些懵,他的头发有几根不安分地翘起,眼睛红红的,是哭过的痕迹。
莫云初抚摸过唐宁微肿的眼眶,“我煮了鸡蛋,现在我下去拿,等会儿帮你敷一下眼睛。”
看唐宁没说话像是默认了,莫云初站起身,准备离开。
莫云初离开=鬼婴出现
这个等式在唐宁脑海中冒了出来,唐宁瞬间清醒,他连滚带爬从床上跑了下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慌慌张张赶到门口拉住了莫云初的衣角:“我们一起!”
莫云初回过头,有点无奈地看着唐宁的脚,“又不穿鞋。”
他将唐宁抱在床上,转身去衣柜里寻找袜子,“小宁,你体寒,在家也要记得穿袜子。”
说着拿出了一双白袜,无比自然地走到床边单膝跪下,紧接着捧起了唐宁的脚,唐宁的脚底很凉,莫云初伸过来的手在两厢对比之下几乎是滚烫的,好像要从脚心烫进心窝里去。
猝不及防的触感下,唐宁的足背蓦然弓起,他受惊到没坐稳,一下子倒在了床头板上。
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唐宁的脚踝,将唐宁将要逃离的裸足拖拽了回来,他低着头,认真为唐宁穿上了白袜。
“剩下一只我自己来就好了。”唐宁受不了这种感觉。
莫云初抬起眼看向他,隔着镜片,狭长的凤眸无端强势,“我想帮小宁穿上。”
唐宁是遇强则弱的性格,他一下子没了底气,“这......太麻烦你了。”
薄唇勾起,莫云初在唐宁的足背上印下一个吻。
“怎么会麻烦,我最喜欢小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