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略一迟疑,还是回道:“来了,就在兰心阁。”
安然的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上的肉,似乎都忘记了疼。
见她许久未说话,绿萝斗胆再一次问道:“公主可是要进去?”
安然回过神,松开了手,她缓缓起身时才发觉,膝盖有些生疼。
绿萝小心翼翼将安然扶下车来。
而车夫见安然下了马车,习惯地驾着马车往另一边赶去。
兰心阁位于楼兰坊的最尾端,再加上此处常因位置过远而有时照顾不过来,所以客人都不喜去那。
安然熟练地穿过长廊绕过荷池,小心避开旁人,与绿萝来到兰心阁。
兰心阁里亮着灯光,偶有一个人影显现。
“你且在门外守着。”安然吩咐着绿萝,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听到推门声,楚子丹转过身来,待看到是安然时,他愣住了,眼里流露出丝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
安然关上门,凤眼流转打量着他那修长的身姿,她已记不得,曾几何时被他这副皮囊吸引。
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普通通而已。
她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道:“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楚子丹此刻却百思千转,心慌了起来。
原以为约他来此的是怀王,没曾想竟是安然,他已知道,当年与怀王合谋给驸马下药的事,恐怕安然已经知道,不然她不会以怀王的名义写那么一封信给他。
现在的他还真是后悔,就不该赴这该死的约的,但来都来了,总得找找借口,好把今日应付过去再说。
想到这,他隐住了心绪,往安然旁边坐了下来。
“安然,你都知道了?”楚子丹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安然盯着他的双眼,斜睨着他,“没错,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楚子丹再一次抓着她的手,“安然,其实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太爱你了,我实在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你。”
安然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怒目相对,“所以你就对他下药?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你可曾想过我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一向极少落泪的安然,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三年来,她心里的苦无人诉说,更无人理解。
魏帝惠贵妃都以为是安然心中另有所属,不肯与驸马圆房,一开始惠贵妃还会苦口婆心给她讲大道理。
到了后来,不但是惠贵妃,就连魏帝一看到她进宫,就对她一通的斥责,骂她不配为人妻。
她三年无所出,旁人更是猜测她是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免不了在她背后议论纷纷。
而她每每独守空房,心里的寂寞更是无人能懂,原以为楼兰坊的男子美如画,能让自己开心起来,可她终究跨不过那道坎,愣是没睡过一人。
楚子丹也急了,他猛然起身,抱住了安然,“安然,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脑子里就只有你一个,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安然,既然你与他过得不开心,不如我们私奔,去找一个世外桃园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可好?”
安然垂下双臂,一阵冷笑,以前楚子丹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她心里异常的开心,可如今却异常的嫌弃,嫌他那身子脏,她甚至都不愿碰他一下。
“当初你跟刘锦绣也是这么说的吧?在你心里,是爱我多些还是爱她多些?”
楚子丹再一次被她的话震住了,这事可比下药的事严重多了,“安然,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和刘娘娘能怎会,怎会……”
“刘锦绣在牢里死了,一尸两命,大人死不足惜,只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月。”安然公主淡淡说道。
如果说安然之前的话都不足于让楚子丹胆战心惊,那么刚刚这一句足于让他毛骨悚然,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