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却一点点的直起身子来,视线慢慢的离开文候的面上,“侯爷癔症了,来人,带下去。”
摆手,从此,文候便是过往。
“信我可好?”就在最后一刻,文候还是希望华夫人改变主意。
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比太子,更适合如韵。
看着父亲被人生生的拽出大殿,如韵郡主不由的往前迈了一步,只是眼角在看见太子的时候,生生的止住。
太子此刻却是与众人一般,望着文候离去,待看不见人影,太子才慢慢的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华夫人,“文候这病可严重?可需要本殿去宣了太医瞧瞧?”
华夫人轻轻摇头,“多谢殿下惦念,只是侯爷这病时好时坏的有些年头了,寻遍了名医也都束手无策,这些年我已然习惯了。”
太子了然的点头,“夫人辛苦,不过既然病了,该好生的在屋里歇息。”
华夫人领会后,轻轻额首。
说话的功夫,已然到了时辰,此刻戏台上的锣已经敲响。
“殿下,今日臣妇点了《争西》这一折,不知殿下可有兴趣?”戏品都是提前定下的,这一折讲的乃是一方英豪保家卫国的故事。
太子轻轻摇头,“不了,东宫还堆积了一些折子,本殿要回去处理,出来的时候匆忙,只带了一方观音相,祝夫人生辰之喜。”
宫人听后,将红布掀开,一方慈目的观音像,便落在众人的视线。
瞧着那雕工细腻,便是连华夫人都没见过这般精致的观音,可见太子是用了心的。
什么来的时候匆忙,不过是谦逊之词。
他对自己上心,那便是对自己的女儿用心,华夫人自然欢喜。
待谢恩之后,便领着众人送太子离开。
“恭喜华夫人,恭喜如韵郡主。”太子离开后,众人皆向华夫人道贺。
作为未来太子妃,如韵郡主手挽着华夫人的胳膊,站于众人之前。
华夫人看着如韵郡主轻轻点头,如韵含笑抬手,“诸位免礼。”
如今,皇后被废,皇贵妃被囚于后宫不过只能落个保命罢了,华夫人便是这内眷之中品级最高的夫人。
待如韵郡主与太子成婚,她这个东宫太子妃自是这大佑最尊贵的女子。
华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如韵郡主,今日她做的极好,日后便就该端着这般架子,永远高高在上。
领着众人,去院子里头瞧那一方,热闹的戏。
只是转身,忍不住回头看向冯知微,唇间那抹得意,怎么也消不去。
文候不在,男席那边,便有些随意,他们不爱听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而女眷这边,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装作认真的听戏,可过了没一会儿,便都开始跟围在如韵郡主的跟前,说一些恭维的话。
冯知微原本坐的就前,人家一围过来,都显得她有些格格不入,寻了个理由便朝一边走去。
她一离开,顾夭夭与顾明慧也都跟了上去。
“如今还不是太子妃,便这般端架子,若真成了太子妃,岂不是得用后脑勺瞧人?”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冯知微忍不住念叨了句。
倒也不是嫉妒,只是单纯想要抱怨。
顾夭夭浅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兵权如今还在冯家手上,太子根基不稳,莫说如韵郡主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就算是做了皇后又如何,想要拿捏冯知微还需要些时日。
更何况,冯知微是要去封地做恭王妃的,封地那边自是以恭王为尊,日后他们想寻冯知微微麻烦,还真不好寻。
且,顾夭夭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皇权争斗,还未到最后。
今日笑的,也许明日只会哭。
顾明慧不知道顾夭夭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瞧在现在的局势,冯家又不是后继无人,会马上败落了一般。
现在得意,不也还早着?
再则说了,太子生母从前还是皇后,可如今不过是个废后罢了。
这天下事,谁也能说的准呢?
“皓月县主,冯姑娘顾大姑娘。”三个人说着,远远的瞧着之前她们遇见的缥衣女子,此刻,正朝着她们款款而来。
待人走近,女子朝她们一个个见礼。
“恕我们眼拙,不知姑娘是?”顾明慧将人拉起来,总是觉得,眼前人对她们无害。
且如韵郡主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自不会将跟前的鹦鹉,唤做长舌。
“我姓胡,你们唤我月娘便可。”女子大方的回答。
一个胡字,便说明了一切。
怪不得她们瞧着这女子,面熟的很,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胡氏。
“原,原是胡姐姐的家人。”顾明慧几番停顿,不知该说什么。
瞧着顾明慧的为难,胡月娘轻笑着解释,原是胡家倒了之后,胡父去的突然她们没什么去处,流落在外头,偶然间得如韵所救,便跟着来了侯府,与如韵做个伴。
说是作伴,其实也就是个体面点的下人罢了。
至于说偶然得救,也是如韵郡主与太子闲游的时候,大概是为了显示她的善良,才施以援手的。
顾明慧了然的点头,怪不得瞧着胡月娘不像是婢女,原是胡家庶女。
为了怕顾明慧想多了,胡月娘特意说了句,“我父亲便是,罪有应得。”
一切,便在不言中。
看来,这胡月娘是故意,替她们教训那些长舌之人。
“我此番过来,便是想与县主提个醒,万望小心如韵郡主。”胡月娘只简单的说了句,说是在侯府伺候这些日子,瞧着文候过的日子自是苦的。
无论大人有何愁怨,对于如韵郡主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愿意他们出事。
每次文候受苦她都会去瞧的,而每次,胡月娘都听见,如韵郡主咬牙切齿的念着顾夭夭的名字。
里头的事,胡月娘自不清楚,只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如韵郡主恨毒了顾夭夭,肯定是要报复顾夭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