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叶卓华的。
即便成亲又如何,她可以说,因为知晓有了身孕,怕被人看不起,这才寻了一个男人成亲。
夫妻屋子里头的事,左右也死无对证了,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还给她叶卓华的私印,等着孩子出生,她再想法子弄死。
没了孩子傍身,叶家自然不会留她,可到底她为叶卓华生过孩子,就算被赶出去,一定会给些银钱,足够她,后半辈子不为银钱所苦。
在她看来,那人给自己出的主意,自然是天衣无缝的。
可却没想到,叶卓华的母亲,竟然这般恶毒,想要挖自己的肚子。
叶卓华的夫人也这般疯狂,竟然以命相搏?
她不过求个虚名,图个日后衣食无忧罢了。
听着这妇人还是被人指使,叶父的脸色也很难看,枉他还怜惜这女人怀着孩子可怜,可却没想到,心怀鬼胎!
都有了孩子了还这般瞎折腾,便是出事也是她,罪有应得。
“带下去。”叶卓华语气淡然,已经恢复了刚出来那时候的样子,便是连眼底,都瞧不见一丝杀意。
女人一瞧是官差过来,她隐约听说,叶卓华现在是大官了,让人将她拽走,这不是要杀了她?
当下,心慌的更厉害了。
“我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杀我,你是草菅人命!还做官,做个屁!”女人的话,自然粗俗无比。
“旁人不知道,我却清楚的很,你们这高门大院里头,端的都是见不得人的恶心勾当,一个自奔为妾,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那个女人给你送东西,勾三搭四,你以为你娶了个什么玩意,除了比我好看,还有什么长处?她能不要脸的给你送东西,也能给别人送,你要是敢杀我,我诅咒你与她白头偕老,夜夜看着她与旁人颠鸾倒凤。”
“我还要诅咒你,子孙满堂,却没有一个是你叶家之人。”
“将她的嘴堵住!”这骂人的话,都是市井之中妇人们之间争吵的话,自然是难听的很。
叶母气的脸都白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
叶父也怒了,以为真的是一时糊涂怀了孩子,没想到竟然是被利用的。
这也就罢了,听听说的这些话,完全是一副泼妇行径。
这就是相当于,有人往他们门口堆了一堆粪,臭气冲天虽然死不了人,可是足够恶心人。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叶父突然冲着叶卓华来了句。
就算查到被人利用了又能如何,人家只能说是为了钱财出此下计,他们不是得被白恶心了?
既然如此,叶父让人将妇人吊在市集口,让下头的人都瞧瞧,叶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至于幕后之人,就这么个货色估摸也查不出什么确切的来,日后,谁若是谁再针对叶家人,爱谁谁,便是华夫人的面子也不给。
长辈发话,自然要比叶卓华处置,更妥当。
等着将人打发了,时辰也都不早了,府里的膳食都已经准备好了,自然不能出去了。
“那个,回家吃顿饭。”叶父看了叶卓华一眼,神情到底有些僵硬。
顾夭夭叹了一口气,拉了叶卓华一下,“父亲有令,咱们便过去吧。”
进门的时候,叶母却没动,只是抬手拉住了顾夭夭,“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话,她一直想说,也一直没说出口。
只是刚刚,看到顾夭夭为了叶卓华的名声尊严,以命相搏的时候,突然间什么都放下了。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
姻缘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叶卓华愿意,那便说明,顾夭夭值得这么好的对待。
更何况,那女子还说顾夭夭去偷偷看叶卓华的事,她多少是有些怨顾家,如今知晓了这些事,恍然间觉得,顾家不容易,顾夭夭也不容易。
天意弄人,皇权跟前,他们都无可奈何。
只是,那声对不起,却不如一句,委屈了更应景。
顾夭夭大概明白,叶母因为今日的事感动,当初送银钱,她单纯的是不想得罪未来权臣,如今以命相搏,看似维护叶卓华,却更是在维护自己的名声。
顾夭夭,如是对自己解释。
只是,话总不好对叶母说的太透。
看顾夭夭不说话,叶母眼底有些慌,“那个,我原本与该与你祖母说声对不住的,只是。”叶母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母亲面皮薄,你替母亲说一句。”
顾夭夭长长的叹气,“祖母那话只是在气头上,若是母亲惦记,明日我陪母亲过去一趟,祖母一定欢喜。”
“这!”叶母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原本她昨日便应该走的,因着顾夭夭同意,在多留了一日。
若是,明日去顾家,岂不是还要多留一日?
“孩子让你住下,便听孩子的吧。”叶父自也心疼叶母,那时候是因为在气头上,说话没什么顾忌,后来便有些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不好反悔。
如今顾夭夭既然开口留人,不若便依顾夭夭所言。
叶母的眼光猛然间红了,突然轻笑了一声,“好孩子,你的心意娘明白了,只是,那庄子清静,娘很是喜欢。”
她原本不甘心走的,可现在,却觉得过去也挺好的。
顾夭夭这个儿媳妇,或许不会像旁人那般,伏低做小的伺候婆母,可是不得不说,她的儿媳妇比旁人都要强。
不该困在这四方院子里,女工茶水之间。
她,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看的开,万一再控制不住伤害了孩子们怎么办?
如此分开,便也是好事,彼此慢慢都惦记着,对方的一点好。
“秋日天凉,山上本就冷,不适合养病,若是母亲喜欢,明年开春再过去也好。”看着叶母红着眼眶,顾夭夭忽然间,有些舍不得。
有些,狠不下心来。
人人都说,叶母和善,她之前并不知道,可今日却了解,原来被她护着,竟是这般感觉。
原来,叶母宽慰人的话,也能这般真诚。
“孩子都说了,你若是再推迟,便是在拿乔了。”叶父紧跟着留人。
难得,顾夭夭愿意,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
叶母的泪到底控制不住落了下来,轻轻的擦拭眼角,“好,娘明年再去。”
这一个明年,到底是口头上随口一提。
谁知道,会是明年的什么日子,曾如叶卓华所言,也许顾夭夭什么时候便有了身孕,届时自然要叶母照看,等着生了孩子,也还是离不了叶母。
一个个明年都会过去,然后,再无人提起。
吃饭的时候,叶母一个劲的给顾夭夭夹菜,小心翼翼的中,又带着一丝讨好。
顾夭夭也学着叶母的样子,给叶母跟前放了一些。
看着婆媳和睦,莫说叶母了,便是叶父眼眶都红了。
“今日高兴,怎么也要喝两杯。”便冲着叶卓华提议了句。
叶卓华很认可的点头,“确实高兴。”
视线始终是放在顾夭夭的身上,深沉,仿佛要将顾夭夭吸进来。
这男人一吃点酒,吃饭的时间便久了。
叶母与顾夭夭用完午膳,便坐在一旁闲聊,“我记着,你的针线做的极好,可愿意让我瞧瞧?”
说完,猛地一停,想起了从前的不愉快,“那个,我只是随口一说。”
“无碍,娘正好给我指点指点。”说着,便让夏柳去取。
称呼,到底从母亲,改回了娘。
夏柳回来的很快,顾夭夭屋子里一直有针线笸箩,最近虽然没碰过,可之前剩下一些,自然也够叶母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