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说几句话就走。”太子解释了句,而后微微抬声冲着里头的叶骄阳说了句,“我们,该谈谈。”
叶骄阳张了张嘴,想将人撵回去,可突然间想起,太子现在似乎还起着烧?而后也只说了句,“进来吧。”
有什么话,说完赶紧回去歇着。
太子推门进去,叶骄阳此刻坐在躺椅上,原来身上穿的那套粉色衣裙已经换了下来,此刻穿的却是有些发暗的,枣红色的常服。
叶骄阳鲜少穿着暗沉色的衣服,她性子张扬,不喜欢内敛,却不想,穿在身上也这么好看。
甚至,有一种压人的气势。
太子有些晃神,想着她日叶骄阳接受朝廷命妇拜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是这般的,有气势?
太子在看叶骄阳的时候,叶骄阳其实也在看太子,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太子的袖口的位置,也幸好,一切如常,不然叶骄阳心里总得有些愧疚。
若真有了,这种事,也不好提醒太子。
不过,这也不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事同太子牵连上,一般这种事,快来日子的时候,下头的人会早做准备,可偏偏有一次,叶骄阳许是因为那些日子迷恋上了皮影戏,夜里睡的晚,身子熬坏了,这才来的早了。
当时,偏偏只有太子在跟前,太子许是瞧出了她的窘迫,拿了披风给她挡着,而后也是这般,将人抱到偏殿。
当时,倒是将那东西染在了披风上。
她记得当时有些难为情,太子怎么说,说兄妹之间没那么多讲究。
叶骄阳将脸转到一旁,“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故意,冷着脸问道。
太子低头拉了椅子坐在叶骄阳的旁边,“骄阳,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沾橘络,我知道你喜凉,我也知道你的忌口,你的喜好,见过你貌美如花,也见过你痛哭流涕,可是无论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而后,太子低着头说道,“可是,若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将来,我只能祝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安然无恙。”
抬头定定的看着叶骄阳,“皇家的人都是狼,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收起了爪子,可我永远做不到,笑着成全,若你选择离开我,将来,我不会对你温声细语,不会免了你礼节,不会为你去寻天下机关玩意,不会为你训新得的野马,不会故意输你马球,亦不会再帮你剥橘绿送香料,攒簪子,守着。”
太子自嘲的勾起嘴角,“守着,干净的身子。”
太子说的动情,可叶骄阳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明明上午才说了他的心思,此刻说这种话又算什么?抬手指着自己,“你,这是在威胁我?”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若威胁管用,你便就当我,威胁你吧。”
叶骄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马上给我走。”
太子倒也没再纠缠,慢慢的起身,一如从前笑着只说了句,“那我,便先走了,你先歇着。”
叶骄阳懒得理会太子,冷着脸将视线挪在一旁。
等着太子终于走了,叶骄阳来回的踱步,果真,如太子所说的,皇家的人都是狼。
高里王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子亦是如此。
“来人。”叶骄阳突然冲着外头喊了一声,等着婢女进来,叶骄阳交代了句,“去,备船,这皇家的船太金贵了,本郡主攀不上。”
叶骄阳吩咐了,下头的赶紧忙活起来。
自然,叶骄阳觉得,除非用强,不然太子肯定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她这么喊,不过是单纯的发一发脾气罢了。
却没想到,太子竟然没有为难,船很快便准备好了。
而太子那边,也让人送了东西来。
有两床被子,说是给叶骄阳垫着坐的,小船颠簸,不像大船舒坦。
又拿了油纸伞,说是,万一起了浪,还能挡一挡。
还有一些糕点,都是叶骄阳喜欢的。
一些驱虫的荷包,还有一碗热的红糖姜水。
一件件,都是细心的为叶骄阳考量。
不过是短短的,要回到叶家暗卫跟前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太子演变成,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莫名的想起了太子的话,好像,叶骄阳只要踏上这船,以后,他们生不复相见。
十几年的情谊,便就没了。
冰冷冷的,便是连句道别都没有。
好像,上了这船,在太子心里,叶骄阳就死了。
看叶骄阳表情有些迟疑,下头的人又适时奉上了,叶骄阳赠与太子的那块扇坠,以及,一块用红布盖着的无字灵牌。
太子说,若做不成夫妻,这辈子不复相见,郡主心慈,他日待太子大去,想来也会惦念,便送了这无字灵牌。
若是郡主想起太子了,看上一眼。
便是,死了也不许叶骄阳,祭拜。
叶骄阳的眼眶有些红,她不觉得她难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养只阿猫阿狗的,突然间没了也会伤心。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推开了身后的人,大踏步的朝太子的屋子走去。
看见叶骄阳的动作,东宫的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叶骄阳抬脚踹开了太子的门,看见太子穿戴整齐,好像就是在等着她,“赵清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起身,定定的看着叶骄阳,“我从来不是你的表哥,而是赵清河,你,说呢?”
微微挑眉,认真的眼神里,却布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