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理人姓王,一个力量型的老太太。据说是家承医术百年,在丰都县也是很有名气的。
医馆还是很气魄的,还有不少看起来是练家子的弟子,有一些在整理药材,有一些纯粹是在练武。阴天下雨,天黑的早,这群人点了灯,一派繁忙景象。
“王大娘,这是我一个朋友,睡觉落枕了,您给瞅瞅。”柴岭对着迎出来的王大娘客气地打过招呼之后,向她介绍我的状况。
实际上,我和王大娘是相互打量,彼此都在看对方。当然,她可是老江湖了,眼光毒辣,一看就说:“这都拖了一整天才过来吧,应该挺疼的了。”
“是啊,难受。”我则随口回答着,也看了看她,身量不高,明显很有力量感。要是打起来,我未必是她的对手,并且很可能一招就倒了。
“行,到柏松这间屋来,我给你看看。”王大娘倒是真豪爽,一旁的柴小玉还噘着嘴,“小玉,跟着一起来吧,我给你也看看胳膊,那天不是扭了么。”
“哦。”柴小玉应该也是熟客,也完全没有客气,直接跟了进来。
柏松是这间屋子的名字,其实就是个理疗室之类的小屋子,一面屏风,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小圆桌和两个绣墩。屋子里全是中草药的味道,一开始闻不惯,待了一会才习惯一些。
“您先给小玉看吧,我这个已经一天了,不差这一会儿。”我看她和小玉很熟,就谦让了一下。
王大娘也没客气,直接拉住小玉的胳膊,咔咔咔地扭了几下,又大力捏了两把,然后说:“好了,没事了。”
柴小玉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笑着说:“还是王大娘厉害,果然很舒服。”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心里倒没觉得这跌打损伤的治疗方式有多神奇,只是觉得有点害怕,这咔咔咔的,还不把我直接掰折了呀。
“来吧,小姑娘,该你了。脖子落枕是吧,你躺在这里,趴下,我给你捏捏就好了。”王大娘笑容满面,我则紧张万分。捏脖子呀,也这样大力气啊,不好吧。
“别怕,很快的。”王大娘继续说着,“不疼,也不用力。”
“哦,这个吧,我吧,要不,别了吧。”我已经开始结巴了,柴小玉在一边火上加油,“姐,你不是怕了吧,没事的,咔吧几下子就好了。”
“别呀。”我已经开始偷瞄门口的通道了。王大娘一把拉住了我,略略使了点力气,就把我拽到了床上,几乎就是按着我趴了下来,安慰我说:“别怕,你这个不像小玉那样。再说了,你又不受力,我几下就好。”
说完,王大娘就用双手在我的脖颈之处揉捏起来,的确没用什么力气,只是一个小点,一个小点的按下去,一点点又揉开,还有一小股热流注入其中,让我逐渐放松下来。
她一边揉一边说:“你这是寒症,看来不仅仅是受凉了,最近还没有睡好,思虑过重。应该再热敷一下才好,肩颈处太僵硬了,运动也少,适当地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
“唔,我最近是有点累。”想我这一天到晚的琢磨奸计,那里有时间运动啊。
王大娘这手法还真是轻柔,慢慢地,我感觉落枕的地方已经完全不疼了,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孩子的经脉不通,可能还有一些地方是堵的,应该调理一下的。”王大娘指挥柴小玉,“去,把帘子全都拉上,找虎子去那些艾草,我给这姑娘做一次熏蒸艾草,她体寒得也很严重。是不是月事来了之后,又受凉了?现在感觉食欲不好,还恶心?”
“嗯,难受。”我的身体自然是我知道,没想到这王大娘捏了捏脖子就知道我身体的状况,果然人家开普仁堂不是骗人的,是真有些本事的。
“我给你做一次艾草,会感觉舒服一点。让腰腹部暖和了,才是女人的根本。”王大娘给我捏完肩颈,又让我平躺下来。
“这屋里没有外人,就咱们娘俩,你把外衣脱了,掀起小衣,露出腹部,我要给你做一下针灸,专门针灸肚子。”
“啊?扎肚子啊?”我又惊慌了一下,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我。
王大娘笑着说:“这有什么啊?针灸可以扎任何地方,有人为了治疗寒症还要扎脚呢。咱们针灸一下,艾草一下,半柱香时间就好。放心,你是柴岭的朋友,也是柴家的朋友,我得帮你舒服一点。”
得,这还下不来了。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被按摩过和针灸过。
原来隅月庵那群尼姑们有时候拿我练手,在我的身上、脑袋上也没少扎针,只是我还真的没有脱成这样过。
就算是夏天天气热,我也没有直接把肚子晾出来,直接给一个陌生的老太太看。总是觉得有些别扭。